每每她离得近了,他搭在胳膊上的那只手就会用力收紧,不怕疼似的掐进自己挂在骨头上不剩多少的皮肉,上面早已青紫斑驳渗出乌血。
阿依娜说,若她将穆霄带回族里,也许还能够有转寰的余地。她们这一支,擅医术的长老有许多,总会找到法子。
方成珅与柳芸听了,忙不迭同她说,只要能治好穆霄,她提出什么要求条件都可以,只要他们能办到。
梁旖心里清楚,并非他们突然对穆霄有了慈爱之心,不过急切地想要摆脱摒弃那些随着穆霄愈发不好的状况变得越来越重的羞愧内疚罢了。
她拉着阿依娜走到没人的地方,想了很久,只问出一句话:“会很疼吗?”
“小景,你说什么?”
“你把他带回去,会不会让他疼?”她定定看着阿依娜躲闪紧张的神色,叹了口气,勉强笑道:“上回取蛊时我应了他,再不让他疼了。”
阿依娜犹豫地望着她,深碧的眸底宛如深不见底的漩涡,藏着无尽深渊,她红润的面庞变得苍白,几番想要同梁旖说什么,终究没能开口。
良晌,风雨骤来的漩涡归于平静,她垂下眼,用有些别扭的口音道:“你这些日子,多陪陪他。”
梁旖于是不再多问,点了点头走向穆霄的卧房。
她不过走了几步,又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稍显急促的唤声,“小景!”
她回头,异族少女卷曲的长发被风吹乱,那双深碧色的眸子泛出湿润的泪光,她用自责歉疚的声音对她说:“小景,对不起。”尾音颤抖,溢出显而易见的胆怯。
说到底,她与梁旖差不许多,都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梁旖摇摇头,又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近来憔悴得过分,面上更没什么血色,小脸有掩饰不住的疲累倦怠,她长高了一些,可仍没能长到穆霄下巴那里。
怪可惜的,她没法再和他去买糖人儿了。
她本来还想,能留下面具再同他过一次女儿节来着,上回给他买的小糖雀让她吃了,她一直想再给他买一根。
她的穆霄自小爱吃甜,偏一生尝尽世间苦楚,她多想把世上的糖都捧给他,现下却是再不能了。
阿依娜与穆霄临行那日,梁旖来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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