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彻夜的灯光，不眠的你

　　苏怀瑜和苏铭碰了杯，“我还是去年那一句，希望您身体健康！”

　　“浑小子，我也还是老一句，给我带个儿媳妇儿回来！”苏铭乐呵呵应下，看着厅里的热闹氛围，转眼不自觉红了眼眶，周遭都渐次安静下里。

　　“爸，您可别哭，不然怎么着，我们大家伙陪您一起？”

　　苏铭刚有点触景生情就被苏怀瑜打断了，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饭，李婶的厨艺都堵不住你的嘴！”

　　“老爷！”李婶离得不远，听见了忙撇清关系，“怀瑜的嘴长在他自己脸上，我可不敢拿我的手艺担保！”

　　这么一插科打诨，气氛又重新活络起来。

　　吃完年夜饭，苏铭和赵叔、李婶一帮中老年的聚在厅里唠嗑看春晚，苏怀瑜带着一群小年轻在院里放烟花。

　　苏怀瑜让人准备得都是些小型的冷焰火，最多的是线香烟火，重在乐趣，玩得开心就行了。

　　苏怀瑜分到最后，手里只剩下几根线香，从耀白瞬间变成暖橙的火花燃烧着、跳跃着，又逐渐熄灭。

　　廊下的一溜小灯笼亮着灯，晕染出一片红光，身后的玻璃门上贴着大大小小的窗花，灯光打在地板上，留下略略变形的花影。

　　苏怀瑜回到廊下，看着院子里玩闹的众人，把冻得通红的手揣进口袋。

　　希望，明年，可以和你一起。

　　放烟花也好，看没什么新意的晚会也好，仅仅只是坐着也好。

　　都好。

　　十一点多，老人们都熬不住了，陆续都散了，苏怀瑜也打发大家都去休息，至于休不休息，就不在他管的范围之内了。

　　苏铭没回卧室，而是去了书房，苏怀瑜敲了门，没人应，便轻轻开了门。

　　苏铭坐在摇椅上，微微佝偻着背，低着头，手里是一张照片。

　　苏怀瑜知道自己不用进去了。

　　有些回忆是只能自己回味的，连亲人也不容分享。

　　苏怀瑜下了楼，脚步匆匆。

　　赵叔还在楼下，见了苏怀瑜，跟在他身后问道：“少爷，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苏怀瑜脚步不停，二金缠到门口，被他一瞪，乖乖回厅内了，“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晚点回来，再晚一会儿，记得提醒我爸休息。”

　　“少爷放心。”

　　苏怀瑜发动车子，仪表盘的灯光在一片黑暗里异常刺眼，暖风很快使车内暖和起来。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很少。

　　大年夜，团圆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霓虹灯光从苏怀瑜的身上、脸上快速闪过。

　　想见一个人，想离一个人近一点，哪怕只是一点。

　　他知道程彻可能并不在家，即便在家，他十有八九不会守夜，早就休息了吧，他又怎么舍得去打扰。

　　奥森世纪的莹白色光字矗立在楼顶，远远就能望见。

　　做了登记，苏怀瑜直接把车开到五栋楼下，离十二点还有十几分钟，抬眼一看，出乎意料的，顶楼两层的灯竟然都亮着。

　　苏怀瑜皱了皱眉，掏出手机拨通了程彻的电话，过了有半分钟那边才接起来。

　　“还没睡？”苏怀瑜问。

　　“还没，怎么了？”

　　程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不过不是从睡眠中被吵醒时带的疲惫，或许是在父亲那里闹了不愉快？

　　苏怀瑜盯着顶楼两层，“没事儿，想见见你，晚上还回家吗？”

　　程彻沉默了几秒，“不回了，今晚上住在我父亲这里。”

　　苏怀瑜的嘴角敛下，语气听不出来一点异样，“这样，那你早点休息。”

　　“好，再见。”

　　“等等，”苏怀瑜顿了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苏怀瑜挂了电话，手机往副驾上一扔，趴在方向盘上，闭着眼，缓了会儿情绪。

　　这是程彻第一次对他说谎吧，语气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换了别人一定听不出来，但是他能，多年的习惯让他忽略不掉对方极细微的不自然。

　　零点了。

　　小区里守夜的人家不少，晚会的音乐声和笑声源源不断地传来，一直没有停过的鞭炮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噼里啪啦吵成一大片。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热闹声逐渐稀疏，家家户户的灯光一点点灭掉了。

　　苏怀瑜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程彻家里的灯还全都亮着，在点点错落的楼层间扎眼得很。

　　不对。

　　即便是不睡，也用不着开这么多灯。

　　为什么？

　　苏怀瑜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着，苏怀瑜调整了驾驶座，往后一躺，决定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早上。

　　六点多的时候程彻家里的灯才灭，苏怀瑜叹了口气，打道回府。

　　回到苏宅，一进门，赵叔就出来了，“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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