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发现自己眼角流下的眼泪，只不停说着，他怕很多话现在不说以后都没机会了。

“师兄，你别急着拒绝我好吗，你已经拒绝我一次了，你想再拒绝，等我走了好吗。”

魂魄越来越散……

周昊搂着他，神色哀伤，阻止他：“别说了，好好休息，我会救你。”

“我不想回去了，你现在过的很好，还有一个师弟。我永世在地狱，看不到你。”

声音越来越轻……

“我累了，就这样……也好。”

最终消散，在他怀里化成萤光，逐渐消失。

灰飞烟灭，不过如此简单，却是真正的永别。

周昊浑身一震，伸手抓不住萤光，只能眼睁睁看着萤光从自己身边面前消失。他知道甄子衿走了，终是悲恸哭了出来：“我也……喜欢你。子衿，师兄也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周昊沉默了三天，郁垒没有去打扰他。

每个人心中的伤痛都不能由别人代替抚平，唯有经过岁月无情蹉跎，忘记或移情，方能想起之时不再疼到灵魂深处。

三天后郁垒方得知真相，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他。

周昊叹了口气：“我被打成重伤，避不过他的血雾，子矜为了救我，才……”

之后虽然不知李如璧为何会放过他们，但他那时也来不及去想，只着急着锁住甄子衿魂魄带回来凝魂。

“师兄法力疏浅，收不回李如璧却害了子矜。”

“师兄不用这么说，你一直跟随师父，帮助师父捉鬼，你的本事我与齐晴最清楚了。这次你对手是千年阴灵，喝过人血吸食精元，你自然难以对付。”郁垒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将自己这几日想的一股脑倒出：“师兄你别伤心，子矜看到你安然无恙，他会更安心。”

“师弟，我跟随师父学道术接引魂魄投胎二十七载，能引渡别的魂魄投胎却不能引渡自己喜欢的人。以往我觉得接引捉鬼这种事生死由命，可是到了子矜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命不是自己的，它还是身边人的。你可以不负责说生死由命，爱你关心你的却在时时为你担忧。直到今日，我才知道这份职业的可怕……”

“师兄你……”郁垒着实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他要放弃了，却见周昊抹了把脸，道：“师弟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说要放弃，我只是才明白即便做我们这些也不该生死由命，今后我会好好活着，这是子矜希望的。”

郁垒松了一口气：“你能想清楚就好。”

周昊说：“我打算明天离开，各处行走锻炼。”

留在这里也徒增伤心，不如各处行走修行也好。郁垒颔首：“你放心去吧，接引客栈还有我。”

“辛苦你了，齐晴一走，这里都是你在支撑，如今我也走，这里就等于都交给你了。”

郁垒拍拍他的肩，笑道：“同门师兄弟说这些做什么。”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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