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衣胜雪再逢武陵源

　　“小二，再来一盘牛肉！”

　　“好勒！”

　　“这桌！小二再来一壶酒！”

　　“来啦来啦！”

　　“喂！我们的烧鸡怎么还没来？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客官别急，我这就替您去催！”

　　此处是乡野之下的一座小小酒家，平日里因地处僻远，故而极少有外地人从此路过，然而近来因为一件江湖大事，倒是引得不少侠客宗派抄了近路途经此处，连带着这间平日里门可罗雀的小酒家也热闹了起来。

　　提起这件江湖大事，无人不是如雷贯耳。

　　“临湘榭真是好实力，又将武林之榜东道的位置给占住了。”

　　“我记得，上上次的武林之榜，正是在武陵源的索溪峪举办的吧？”

　　“没错！看来洛宗主对这武陵源还真是情有独钟，这次居然又选了这个位置。”

　　“那次你没有去，不知道武陵源是个怎样的仙境之地，也难怪洛宗主如此偏爱此处了。”

　　“既如此，那我这次可一定要去看看！”

　　四海八方的侠客满满地坐了一堂，酒家因此也热闹非凡，高谈阔论此起彼伏。有自信满满的侠客在此豪言壮志地抒发自己的夺胜之志，扬言一定要在个人榜上占据一席，一展雄风。亦有初出茅庐的新人少年在此立誓，渴望夺领榜单，一战成名。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人们也逐渐见怪不怪。

　　“师兄，你便等着看吧，我一定能在新人榜上夺下一席之地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信心满满地对身边一个年长的男子道。

　　他的师兄满怀笑意地看着他，点头道：“尽力就好。”

　　少年继续道：“咱们的落叶芳华今年肯定能排上武功榜，就连武伯伯也说落叶芳华堪比当年的血枫繁花呢。师兄，你见过血枫繁花吗？”

　　男子回答他：“见过……”

　　大堂一角，一名年轻的男子听了此言，握住杯盏的手指微微一顿。

　　此处位于楼梯的拐角下，极不显眼，只怕除了这酒家的掌柜与小二，便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也设了桌椅。

　　年轻男子身边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见他目色轻凝，似在发呆又似在沉思，小声地喊了喊：“公子。”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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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真的不回洪都吗？”

　　“看过武林之榜吗？”年轻男子反问他。

　　少年摇头：“没有，但我听师父说过。”

　　见他忽地又不做声了，少年好奇道：“公子，您怎么了？为什么我每次一提到我师父，您就不说话了呢？”

　　“没什么。”他只是苦涩地笑了笑，起身去柜台结账。

　　“一共六两银子，您二位慢走！”掌柜的笑脸相送，少年回笑了一下，跟在年轻男子身后匆匆而行。

　　二人解下栓在马厩里的马，缓步慢行，渐渐地远离了人声，少年才道：“王爷，晋军现在退守在安庆，陛下还等着您回去主持大局，您真的要先去武陵源？”

　　“嗯。”陆宣应了一声，又道：“上一次去武陵源，还是八年前的事。我这次就想任性一回，再去武陵源看看。大不了等武林之榜结束后，再快马回去便是。”

　　张霁珩轻轻“哦”了一声，听他问道：“你师父……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张霁珩继续一问三不知，却很好奇：“是师父做了什么错事惹您生气了？”

　　陆宣怅然摇头：“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呢？”

　　“他守了我那么久，我却没有认出他来，还处处恶语相向，对他乱发脾气。”一想起曾经说过的那些诛心之言，陆宣便心痛如万箭穿过，久不能平静。

　　张霁珩听不大懂，问道：“王爷，您说什么？”

　　陆宣现在迫切地想知道与白昕有关的一切，直接忽略了张霁珩的不解与茫然，问他道：“你师父是何时收养的你？”

　　“这个问题您从前不是问过吗？”张霁珩挠挠头，“我八岁的时候遇到了师父，他说跟着他就有饭吃，还能读书识字，要收我当徒弟。”

　　陆宣急着问：“那后来呢？他那时候还没来王府，你们住在哪儿？他还跟你说过什么别的？”

　　张霁珩一五一十道：“我们那时候住在城东的一条巷子里，师父带我回去后就教我习字练武，后来他就入了王府，将我托在一家私塾，偶尔会去看看我，然后检查我的功课和武功有没有长进。”

　　“师父只在功课和武功上对我有点严，其他时候都对我很好，经常买好吃的给我。我有一次好奇，问他为何要捡我当徒弟，然后他说，他也有过一个师弟，小时候经常吃不饱穿不暖，他很心疼他的师弟。那时在街头见我正在剩菜堆里找吃的，便想到了他的师弟。”

　　“他还说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他师弟幼时的样子，不忍心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就带我回去了。”张霁珩说着笑了起来，“我便问，他师弟既然和我有同样的遭遇，那为何要百般地对我好？他却跟我说，对我好的时候，就好像弥补了对他师弟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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