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古道长亭萋萋送别离
奔波数日，当远方的那座城逐渐在视野中变大时，陆宣心中微微松气。
他将辛慕先一拦，道：“我方才突然想到，咱们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寻人，这亳州城内，还不知有多少北晋的眼线在明里暗里地盯着。”
“公子所言有理。”辛慕先略一思量，“那我们只能悄声慢步来寻了。”
“不如等入夜后，直接入营去寻敬国公吧，只di.jiu.zww.C..O..M..第九中文网要道明来意，他应当也会帮衬一二的。”陆宣说着就想起了走散的郑齐，“也不知郑公子此时到了何处，你明确告诉他我们要去亳州吗？”
“箫音中已经说过了。”辛慕先驱着身下的马缓缓前行，道：“谁先到亳州，谁就在城中留下讯息线索，我们先进城吧。”
亳州虽是北疆边陲一城，可发展容貌看上去却并不逊色于江宁，街上人潮涌流，各种各样的口音都有，辛慕先道：“从前听说亳州地僻人少，百姓也是穷苦不堪，饱受战乱，如今这么一看倒也算繁华，割一地而保一国，倒真要好好感谢颍州一番了。”
陆宣却道：“只盼求着别是个酉州第二，不然凭陈唐如今的气候，哪里还折腾得起闹？”
辛慕先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忽然看到前方挤满了人，还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来来来各位！最纯正的武林剑术，博各位一笑，感谢大家捧场！”
两人挤进去一瞧，辛慕先已然笑出了声，抱臂摇头，暗暗思忖也只有郑齐这种脑子才能想出这种法子来引人注目，继而以最快的速度与他们会合。
他所舞的这套剑术正是出自于抚墨院，倒还仿得模有样，糊弄糊弄外行是绝对够了。亳州如今是唐、晋两国的通商口岸，人流量之多使得郑齐不过短短小半个时辰就得到了好几两银子。
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容貌出尘的陆宣，对他二人一招手，得意洋洋：“走！小爷我带你们下馆子去！”
三人边吃边说，郑齐直骂北晋肮脏无耻，又道：“我昨天晚上已经探过延平军营了，若要从敬国公入手，那今天晚上就跟着我走吧。”
辛慕先抽抽嘴角：“郑公子还真是动作快啊。”
郑齐就爱听人夸他，笑道：“反正闲着也是无事，就当去看看延平军的军规如何了，啧啧，一个个都玩忽职守的，哪里有一点边防军的样子。这要是北晋突然打进来，只怕还得闹个弃城投降。”
白家被抄后，白家军也随之被唐帝遣散了，可北地边境仍需重兵把守，便东拼西凑重新整编了一支新军，以国号“延平”为名，驻守亳州。
夜幕之后，陆宣与辛慕先跟着郑齐，蹑手蹑脚地翻进了延平军营，放眼一看，只见岗**Y_Q_Z_W_5_C_O_M**哨上的哨兵正一脸欢笑地高谈阔论，丝毫没有发现他们几人的闯入，果然如郑齐所说的那般松懈。
陆宣无奈地摇摇头，猫着腰紧跟着郑齐，刚一看到敬国公的营帐，就见一人掀了帘子阔步走出，正是上官晗无疑。
“运气可真好，连敬国公都能直接跳过了。”郑齐窃喜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就地捡起一块石子对准了上官晗轻轻一弹，引得他立刻回过身来朝这边看。
微弱的火把光线下，上官晗走得很是谨慎，近了才勉强看清三人的面孔，顿时惊讶：“青谣，你怎么来了？”
陆宣紧张地将他从头看到脚看了一遍，问道：“你最近没事吧？”
“没事啊。”上官晗更加疑惑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几人找了个隐蔽处，细细地讲过所闻之事后，上官晗眼中怒气直冒，“我师父居然是死于他们之手，难怪……我就觉得奇怪，师父武功那么高，怎么会轻易被烧死在房中，原来是被他们弄昏了，活活让浓烟呛死的。”
前因后果清楚后，这其中的细节瞬间就明朗了，郑齐边回忆边道：“怪不得我们会被困在酉州那么久，原来就是为了刻意将你引开，好借此机会来对你师父下手啊！”
“这群畜生！”上官晗一拳锤打在墙上，气得浑身直哆嗦。
辛慕先赶紧要的问道：“那你可知《**Y_Q_Z_W_5_C_O_M**六韬金匮》的下落？”
上官晗猛灌一口茶水，稍稍静心，“这倒不曾听师父提过。”
辛慕先又问道：“你是何时拜的师？如何拜的？”
上官晗回忆了一下，道：“我也不大记得了，似乎是四五岁起吧，就一直往返于开福寺和家中，只听我娘提过一回，我师父是无意中看到我戴了那块玉，才说要收我为徒的。具体为何，我也不大清楚。”
辛慕先道：“可否容我看看那玉？”
上官晗看了一眼陆宣，见他微微点头，便从怀中掏出玉来示于辛慕先跟前，对他道：“珺和说，这玉是我出生后打的，从此便再没有离过身。”
辛慕先将玉正反翻看一遍后还给他，问道：“释姜是你师父的俗名吗？你对你师父的生平了解多少？”
陆宣听着暗暗吃惊，辛慕先所问都是一针见血，年龄虽然不大，可却要比他老练太多了。此时见他面色平静，语气沉稳，又问：“他又为何会隐居在开福寺？”
事关重大，有些事情也实在是不能不说了，上官晗一五一十交代道：“师父曾说自己是姜尚的后人，少时因向往清净，遂遁入了空门。后来北晋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请他出山相助一统天下。师父当时年纪尚轻，心中仍有少年人的雄心抱负，又见北晋情意恳切，反复的游说下，他心中一软，便答应了。因他是姜氏后人，又有古书曾曰佛以释迦为氏，便在还俗后给自己起了释姜这个名字，跟随着使臣去了北晋。”
“那时白老将军……不，是我祖父还未参军，因此在与陈唐的交手中，北晋节节而前，打得陈唐险些要就地投降，俯首称臣。后来，师父偶然间上了一次战场，觉得战争的杀戮太重，非他心中所愿，加之北晋的国威已经彻底立起，他觉得也没有继续相助的必要了，便寻了陈唐一城庐州，在开福寺隐居下来，重新与佛祖为伴，日夜为死去的陈唐将士祈福。”
“他总是觉得，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陈唐将士都是他的罪孽，后悔不该答应北晋替其逐鹿天下。自我拜师以来，师父日夜都在为陈唐故去的将士超度亡魂，每每与我道起过往时，都是眼中有愧的痛心模样。”
陆宣顺着他的话算了算时间，道：“你师父应该未曾见过白家的任何人，又怎会单凭一块玉就收下你？莫非，他还会卦卜之术？”
“我爹娘或许知晓一二，只是现如今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上官晗忽然眼皮一跳，立刻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会不会是北晋将他们藏起来了？”
“这就说不准了。”几人同时默然，陆宣如今很是担心上官晗的处境，问他道：“你不如与我们一起回江宁吧，京中比这里要安全很多。”
上官晗摇摇头，“他们若是盯上了我，不论我在哪里，都是有办法将我掳走的，倒不如守在这亳州，也算是替白家做了一点事情。”
陆宣道：“左右我也是闲来无事，不如在亳州守上几个月，看看北晋究竟还有什么动作。”
“公子，”辛慕先轻喊他一声，提醒道：“你忘了，陛下的寿宁节正是下月，王爷千叮万嘱让你一定要赶回去的。”
陆宣一愣，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差点就忘了。
上官晗道：“我料定他们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做什么，你还是早些回江宁吧，这样京中朝上发生了什么也能迅速得知。”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