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风露中宵许君长相守
“浥尘!”陆宣从梦中猛然惊醒,见辛慕先正坐在床沿上,两只手刚刚解开他的里衣的衣带。
“你干什么!”他又惊又怒,慌忙间将辛慕先大力往外一推,迅速地系紧了衣带。
辛慕先被他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推,全无防备,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狠狠地摔了一跤,头正磕到桌子腿上。见他这一脸警惕又失措,辛慕先顾不上后脑勺传来的疼,匆忙解释道:“公子,我是看你的衣裳都湿了,想给你换一身干净的。”
上身果然还是湿哒哒的一片,下身却已是干爽,陆宣当即明白过来,想也不想就朝他大声吼道:“谁许你碰我的?谁许你这样自作主张的?”
辛慕先刚刚站起来,听了他这声怒吼,脚下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连目光都短了颜色。
陆宣不知何处而来的这股无名之火,脸都气白了:“你给我出去,从现在起,不许靠近我一步!”
“公子……”
“出去!”他将手朝外一指,怒不可遏:“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是。”辛慕先见他对自己避而不见,只能潋下眼来悄声离开。
陆宣仍气得浑身发抖,眼中立刻就滚下泪来。
明月渐隐云后,天上阴沉得不见一颗星,辛慕先轻手轻脚地在门外坐下,抬头望着天井之上的夜空许久后,一滴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子时后,就是他的生辰了,十九岁生辰。
白昕,他在心中暗自对自己道,你忘了他曾是怎么说的?他对你从无半分心思,亦不想多看你一眼,更厌恶身体相触,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愿意叫你的名字,也不过是心中尚有愧疚,你当真还要自欺欺人地以为他动了心吗?他对你吻他时的竭力反抗难道不是最有力的证明?
正常的男子,哪有不喜女子的?这样龌蹉又难言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会有?
辛慕先眼中已经一片通红,他无声地吸了吸鼻子,生怕惊动了屋内的人。他一手教出来的陆宣,已经慢慢长大了,他是温王世子,是温王府未来的主人,他是万众瞩目的那一颗星,有着光芒万丈的锦绣前程。
高攀不起,追寻不上。
从前的他,还能腆着脸面大着胆子说自己与他是门当户对,而现在的他,不过只是一粒小小的尘埃罢了。
月又升高了一些,已是早秋,夜里倒还不至于太凉,陆宣撑开了窗户,靠在床头默默地望着月亮出神。
此时平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不过是最稀松平常的换衣,他却将辛慕先想得那般不堪,还冲他发那么大的火,他该有多冤枉?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是不知辛慕先会不会对他心生怨怼,也不知他肩上的伤如何了,陆宣叹了口气,自他认清自己的心后,对白昕的感情愈发地浓烈了,也曾不止一次想过为他永远守身如玉。
不远处传来更夫敲响子时的更鸣声,陆宣抱着那块钟形的暖玉,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浥尘,我没忘记,今日是你的生辰。你若是愿意,就给我托个梦,让我见一见你好不好?”
他说完轻轻一笑,满怀信心地握紧了暖玉入眠。
可这一夜匆匆而过,朝云遍天时,陆宣怅然若失地睁开眼,心中满是失落与彷徨。半年了,他一次都没有梦到过白昕。
门“咯吱”一声开了,他眼中又恢复了来时的平静,正在心中打着腹稿,该如何缓和与辛慕先的关系。刚一迈出,就瞧见门口坐了一人。
辛慕先闻听声响猛然回头,与他四目相对,片刻后,匆忙起身离开。
“等等。”陆宣叫住他,声音有些迟疑:“你的伤如何了?”
辛慕先并未回身,背对他道:“一点小伤而已,公子不用挂心。”
陆宣又问道:“你一晚上都在这儿?”
辛慕先微微侧身,点了点头。
陆宣认出这是之前住的客栈,问道:“为什么不去再开一间房?”
他站在三步之外,不动也不语,陆宣突然惊醒过来,辛慕先定然是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才滞守了一晚上,亦有可能,他在这里守了一晚,一刻未眠**Y/Q/Z/W/5/C/O/M**。
“对不起。”陆宣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悔意,“我昨晚也不知是怎么了,你别见怪。”
他缓缓回过头来,不太敢直视陆宣,眼光略有躲闪,“公子不必道歉,是我考虑不周,不该擅作主张。”
陆宣心中愧意更盛,他不远万里紧密相随,一路上都是尽职尽责,昨夜若不是他,自己只怕早就死在了暗箭之下。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将这份忠心与守护当做理所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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