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里只剩下应遇真和应川浩,应遇初整整两天都没有出现。
李河清该启程了,江继山也该回去了。
应遇真和应川浩出来送他,可能真是管家说的那种负离子能量,这两天他们相处的很好,两个小孩舍不得的模样,让李河清直说江继山是孩子王。
车子行驶过二十八根石柱。
江继山坐在车上,透过后视镜,看见路旁麒麟石柱后面有个小孩,长长的微卷的头发在阳光下惹出一圈圈光影,他赤着白皙的双脚,睡衣露了半个肩膀,脸色苍白,像个在外游玩迷了路,寻找家的野孩子。
李河清道:“这次带你来应家,其实是考虑了众多因素的……那个孩子的状况你看见了,我不确定你能否……”他说话居然有些不确定,似乎还没想好措辞,恐怕旁人听了糊里糊涂,江继山明白他的意思。
李河清侧了侧身,正色:“准确的说,你是关键人物。其实这两天应老头私底下总暗示我,让你在这里多留几天,意思是再清楚不过了。”他笑了一下,“嘿,他的心肠没那么硬,只是身在其位,有些事不能做的太明显。”
“我明白。”
“你放心,没有人看那份档案,按照指示,全部销毁了。”
“安心留在这里,一个月后,不管事情发展如何,我都会来接你,你父母那边我会代为转告的。”
江继山下车,行了一个军礼,车开走了。
后视镜内的军装少年,站在路中央,烈日覆盖灰尘,都扭曲不了身影的挺直。
过了良久,后座的李河清才悠悠说出一句:“……但愿你是军魂……”
江继山走到应遇初身边,烈日炙烤大地,小孩连鞋子都没穿,站在那里,汗水从下巴滑落。
整条油柏路像烤箱里的腊肉。
他把军帽摘下,戴在应遇初头上,然后蹲下来:“我背你回去。”
应遇初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军帽,他喜欢这样的坚实的触感。
双手攀上江继山的肩膀,伏在他背后。
“怎么不穿鞋?”江继山感觉到一滴汗水从应遇初的下巴落到他领口里,沿着胸膛心脏的位置蜿蜒。
他沿着长长的“腊肉”往上走,这感觉像穿行在花前月下,毒辣的太阳对他好像没有影响。
应遇初不回答,反而说:“你为什么不走快一点?”
江继山加快了脚步,应遇初想说的,不是这个走快一点,但他没有再开口。
很快就进了应家庄,那位女管家站在门口焦急,看见他们进来,给他们递水。
江继山背着他进了东偏厅,十分宽敞,周围都有建筑层,却四面穿风,是个避暑好地。
喝了水,应遇初就躺在大理石地板上,江继山跟着躺下来,很快汗水就被衣服吸干,风穿过小树林吹进来,带着绿叶的气息,聒噪的虫叫,不缓不急,是流淌着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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