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初亲芳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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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初亲芳泽

  

  “你猜, 英王知道了阿梨的真实身份, 会怎么做?”

  “阿连南……王子……向我……讨了两种药……说要献给英王……”

  耳畔寒风猎猎呼啸,冯霖单骑飞驰在回乾城的官道上, 手将那缰绳死死捏着,因为用力,手心绽出了血, 却浑然不觉。

  他为阿梨安排的是西南大路,以郑南的人手和算计, 绝不可能在这条路上堵截。但茵娘说的那么板上钉钉,说明他们一定有什么办法能确定阿梨在哪条路上。

  药……

  沾兰国素有异香奇药,可引粉蝶追之, 紧随百里不散。冯霖一路赶马一路思索,心头渐渐像被一支巨手捏紧。

  是那只发簪。

  今日与她玩的忘形,只顾盯着她的笑靥,竟在此节上疏忽了。

  快, 还得再快一点。此时已将交寅初, 若他所料不错, 一个时辰以前,郑南已经率人闯进了行跸的正殿之中,见到了姬风榭。不难想象, 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交易。

  冲天的喧嚣之后, 随之而来的又是彻骨的安静。

  郑南懒散站在殿下,唇边噙着一抹笑,半是嘲弄:“是吗?我们不会赢?谁是我们?我和郑定北那个蠢货?还是你和我?”

  风榭冰冷目光飘向殿下, 没有开口。

  郑南笑道:“我七岁那年自王庭逃出来时就明白一个道理,做人……绝对不要动不动就孤注一掷。时候尚早,不如我们来聊聊我今晚输在了哪里……今夜之局绝非为你所布,否则你们的大盛天子此刻已然在西北山道上遇了伏,你为人小心,尽管东路宽广,只要逃到冀州地界就会有府兵来接,但你不会冒这个险,一定会选择往西走,甚至都不会选西南官道,而是更为崎岖的西北山路;亦不会是你们的天子自己,以她的自负一定会选择东路。目下局面,东西二路都未见焰火报信,所以,你们的天子此刻想必正在一路南逃。我手上兵卒不少,但我舍得掷在此事上的,只够分兵两路……能算到这点,而且敢如此下注的,我想来想去,大概只有你们那个以卸职为名韬光养晦的高平王……没错,我是算漏了他,输了一筹,可又怎么样?你不会杀我,他也舍不得要我的命……否则,现在坐在这里的……不会是你……”

  风榭嘿然冷笑:“已至困兽之境,王子何必再拐弯抹角,不妨直言。”

  郑南轻轻一笑,果然不再跟他摆虚架子,坦言道:“高平王太了解你。他知道给你两个选择,你一定会选行跸,也一定会选择直面我……而我这一回来,给你开出来的条件,你一定不会拒绝。”

  风榭未被他牵着鼻子走,反冷冷反问:“你既然自负如此了解高平王,还会输的这么一败涂地?”

  “一败涂地?”郑南冷笑:“外面死的都是郑定北的人,东西二路上死的都是摩罗氏的人。沾兰王给我的五万兵,还驻屯在宁关城以西。我为何是一败涂地?”

  “区区五万兵马,也妄图染指我大盛西疆,你也太小看我西北军了?”

  郑南笑道:“不不,我如今胃口并没那么大。我虽然原本想一箭双雕,但现下你们的高平王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一雕足以——摩罗氏以为大事将成,此时应当已替我诛杀了沾兰王,我再带着这五万精兵回去勤王,王座唾手可得。”

  “但前提是你能回去。”

  “这就要看大盛未来的天子陛下,您了。”郑南笑着说完这句话,忽然下跪,举手行了个大拜之礼:“你既已然知晓我身份,我便不再与你虚与委蛇。居姚库德狗贼辱我母后、夺我皇位,我回沾兰,与居姚必有一战,少则三五年,长则十数年,大盛西疆至少这么些年将再无兵祸。”

  风榭冷笑:“你不回去,西域蛮狄也不敢犯我大盛。这个条件,看起来并不怎么样。”

  “是吗?”郑南轻哂:“沾兰少主年轻气盛、库德狗贼不自量力,虽以卵击石,终成不了大威胁,可给西北安宁添些麻烦,还是容易的。”

  “这与我又有什么干系?”风榭以冰霜一样的口吻冷淡答。

  “西北一动,武将必获声望,你手上攥的……我猜……目下大概还只有文臣。高平王才封太尉,西北一动,你与高平王势力孰上孰下,我相信不用我来说明。”郑南道,垂首稍稍顿了顿,再次下拜:“而且您……是未来的大盛天子陛下。这天下,到最后,究竟还是您自己的天下。西北民安、四海升平,当为天子之愿。高平王正是明白这点,才任由你我在此相会。”

  “他知道,有些事,需由你我亲自来立约。”

  和郑南短暂的交谈之后,风榭移步偏殿。他虽然答应了郑南的要求,但很不喜欢他谈论冯霖时的态度。

  就好像他的一切,都是冯霖让出来的。

  以前他并不在乎如此,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哪怕与狗争食,他也无所谓。

  但现下他开始在乎。只因哪怕是与狗争食,那也是争。可如今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冯霖并不与自己相争,而是将自己倾注毕生渴望之物随随便便拱手相让。

  就好像,他不屑与自己相争。

  这发现让他莫名恐慌。他心中像垒的结结实实的一面砖墙,忽然被抽去了最底下的那块基石,其上所筑摇摇欲坠。

  所有人都给他一种感觉,只要他冯霖想,他随时可以将施舍给自己的东西再夺回去。哪怕他并不姓姬。

  可这些东西本来就都是属于他的。一如郑南所言,他才是正统的大盛皇子!

  皇位、天下,乃至……阿梨,都是他的!

  阿梨此刻正躺在偏殿的床上,睡的安详。两颊绯色娇艳,似三春桃花。

  风榭凝望着她的面庞,忆起数月来凌乱旧事,忽然一阵怒火涌上胸腔,心间风雨大作。

  沈崖今日的传书在这怒火中滚滚燃烧,那书中的每一个字都在他眼前剧烈跳动。

  “阿梨有可能是天子之女,王爷绝不可让她还归塞外!”

  天,子,之,女。

  他此刻才明白,他犯了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原来阿梨才是他与帝位最近的一次擦肩而过。可他这么久以来,却一直把她当成自己心底的魔障,以为两者只可择一,硬生生、连肉带血地把她从心头拔除了出去。

  而冯霖想必早已知晓这点,却费尽心机,试图将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还惺惺作态,装出一副坦荡随意、无欲无求的样子,蒙骗了所有人!

  他根本就没那么清白!

  冰凉的手指轻轻触上她略带绯红的脸颊,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头不禁微微一颤。此前的每一次,他凝望这张脸,都有退缩之意。其实自黄泉关时起,他心中已然有一颗细小的种子在悄无声息间发了芽。可他从来不敢恣意放纵、行差踏错半步,对感情尤其如是,是以哪怕她那么热烈地奔向自己,他也唯有步步后退。

  但现在,他可以回应她的感情了。

  风榭手抚在她的脸上,心底有个声音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是喜欢我的,我现在可以回应她的感情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真的坚信不移。

  室内烛火轻轻跳动,跳的他抚向她颈项间的手也微微颤抖。他忍不住一扬手,将那烛火震灭。

  黑暗中她睡得十分安稳。室内因入夜天凉,炭火仍未撤去。此时门窗紧闭,渐渐开始变得燥热,她脸上的颜色慢慢由浅绯转成酡红。感觉到他手指的冰凉,她微微动了动,双手循着那丝凉意而去,抓住了他的手,拉到自己颊边,让它紧紧贴着自己,以使自己稍稍凉快一些。口中零碎逸出不清楚的呓语,声音低而娇软,似久旱时一滴甘霖滴在口中,却让人不自觉想祈求更多。

  这动作和声音刺激了他。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缓缓向下……

  殿外忽然“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起一阵剧烈的踹门声,接着是内侍惶然的尖叫:“王爷,王爷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

  “滚开!”

  冯霖飒沓而来,一脚踹在内侍胸口,将他踹翻在地。他衣袍凌乱,双目血红。衬着身后一轮圆月的冷光,往日分明一个翩跹的公子,此刻却可怖的像一座修罗杀神。

  更多的内侍扑上来拦他,他索性拔出佩剑:“让开!”

  年轻气盛的内侍觉得这是向未来天子献媚的好机会,不管不顾,扑过来抱住他的双腿。

  他毫不犹豫,一剑刺在那内侍的手臂上,内侍手臂登时血涌如泉,殷红血色浸湿他白色袍脚,跟着纵起一脚,将那内侍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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