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皇后去世，清煜全国一片哗然。都知当今圣上娶了一位男子为后，百姓其实对这位皇后男女并不感兴趣，没有反对的也没有支持的。但奇怪的是，自从这位#*YQ.ZW.5#.C . O .M#言情.中文.网后进宫，整个清煜的天可谓是风调雨顺，雨季没有涝，旱季也没有旱，农作物可谓是前所未有的丰收，不知谁传来的传言，说这位皇后是上天派来的神仙，保护清煜子民的。人云亦云，再加上百姓们读书不多，有些许迷信，久而久之，百姓渐渐喜欢起来这位皇后，甚至有点崇拜。皇后去世的消息从宫中不胫而走，众多百姓惴惴不安，暗自担忧，当然担忧的不是皇后，而且这个天是否还是这样顺风顺水。
皇宫里不比外面好多少，暮枫已经三天没有上朝，也一律不见任何人，连李印也只能守在门外。李印很明白秋寒的死对他们这位皇上有多重的打击，还没从瀚俞的事走出来，紧接着又是秋寒，纵使是帝王，也一时难以接受吧。
李印正思索着什么，大殿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隐约还有争吵。
“秋霜，快回去吧，皇兄这几天谁都不见。”是暮江的声音。
“皇上为什么不见我！他一定要叫见我，他要给我一个解释！我哥哥就这么死了，他难道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秋霜不顾暮江的阻拦，急匆匆地跑进大殿前院。秋霜头发些许散乱，原来那双惹人心疼的眼睛早已肿成核桃，脸颊上还有未擦干的泪痕。
“秋霜，听话，秋霜！”暮江不敢硬扯秋霜，三天前知道消息后的秋霜哭的死去活来，不吃不喝，让暮江心疼不已。今早一醒来不知为何非要进宫面见皇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暮江知道皇兄现在情况很差，但一向软弱隐忍的秋霜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见皇上，暮江看得实在心疼，又怕秋霜惹怒皇兄，便跟着一起来了。
“王爷，秋霜公子。”李印上前拦住了他们，紧蹙的眉间是无法忽略的无可奈何。
“我，我要见皇上。”秋霜看着李印，焦急而又有些胆怯。
“皇上目前谁也不见，公子请回吧。”李印猜到秋霜的来意，也知道这位王爷的爱人性情柔和，不是这种不会看场合的人，拒绝的口气不免软了几分。
“我要见皇上，我有话要说。”秋霜敛了几分不安，深呼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公子，请回吧，皇上现在谁也不见。”李印见秋霜不肯离开，只好把目光投向暮江，毕竟人是王爷带来的。“霜，先回去吧。皇兄这两天真的不见人。”暮江看李印暗示地摇了摇头，只好再去劝说秋霜。
“我不要！若是皇上不见我，我就站到他见我为止。”此刻的秋霜怕是把与生俱来的勇气都使唤了出来，哪里还有原来唯唯诺诺的样子，暮江见秋霜如此决绝，一时也束手无策。秋霜就这么执拗地站在门口，任凭暮江怎么拉扯也不肯离开。
“李印，让他进来吧。”暮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李印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退身让开。
秋霜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乾辰殿他只来过一次，此刻的暮枫坐在书桌前，一手倚着椅子，一手翻阅着奏折。几天没有上朝，但大事还是需要自己定夺，暮枫的眼底黑得厉害，脸色也不是很好。
“草民秋霜叩见皇上，皇上万安。”秋霜跪下来行礼，纵使他此刻有万般情绪，但对方始终是皇上，不可轻易惹恼。
“起来吧，秋寒不喜欢你总是跪来跪去的。”暮枫停下手中的奏折，摆摆手让他起来。
秋霜整了整衣摆，抬头看了眼暮枫，这么不经意的一瞄却发觉暮枫的样子一点不比他好到哪里，眼窝凹陷得厉害，眼神也不似从前那样精神抖擞，双颊也消瘦的厉害，脸上也没什么血色，看着有些让人难以靠近。
“你有话跟朕说？”暮枫的声音很是憔悴，恐怕不是不想上朝，而是根本没有气力去上朝。
“我……”憋了一路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秋霜却有些犹豫。秋寒去世已经三天，按理皇后陨天应昭告天下，国丧三日，七日后国葬。但整个皇宫只发出了元世子的诏告，关于皇后去世的消息只字未提有故意隐瞒的趋势，消息都是人云亦云从宫里传出去的，更别提葬礼了。若不是暮江那般肯定，秋霜也不肯相信。说好的这辈子就秋寒一人呢？为何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不肯，只因为秋寒可能害死了他的儿子吗？
“皇上，您答应过秋霜的，这辈子只爱我哥哥一人。”踌躇许久，秋霜终是开了口。
“朕爱他，朕一直都爱他。”暮枫低着头，声音有些喑哑。
“那，那为何……为何不相信他，为何要禁足，若不是禁足，哥哥怎么会……怎么会……”说到秋寒的死，秋霜的眼泪夺眶而出，涕泗横流，想到再也见不到秋寒，哪里还顾及到这是皇宫，秋霜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整个大殿都回响着秋霜的哭声，余音难消。
暮枫没有说话，他有些迟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秋霜面前，用手扶着秋霜的肩膀，却被秋霜一手打掉，秋霜猛然抬头看着暮枫，眼神从未如此锐利，和从前那个娇弱的秋霜很是不同。
“哥哥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相信他！哥哥怎么会杀了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说过要相信他的！你说过！你为何不信他的话！为何，为何到了最后，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不肯施舍给哥哥！！！”不知秋霜哪来的勇气，他踮起脚双手全力揪着暮枫的衣领，已全然不顾眼前这个人是清煜的皇上，此刻的秋霜把几天来所有隐忍的话通通说了出来，没了秋寒，秋霜觉得自己生命被抽去了大半，他的人生中有一大半都是因为秋寒才有了希望，才体会到亲情。秋寒为了自己已经牺牲了太多，从邺戈到王府，他一直活在秋寒的羽翼之下，如今依然懦弱的自己不能帮秋寒生前做些什么，那么最起码在秋寒死后，他要让秋寒入土为安。
“如果……”暮枫没有挣扎，只是默默看着秋霜，话音带着微颤，“如果朕给了他一个葬礼，是不是他，就真的死了？”
“哥哥他……”秋霜不明白暮枫的话。
“他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成为罪人？”
秋霜松开了手，看着皇上。
“朕不能让他带着弑子的罪名离开，朕从未不相信他，但是朕需要时间……而，而他却没有等到那天，是朕的错。”暮枫轻轻低头，对秋霜轻语：
“朕的皇后是他，只能是他，没有任何人都替代他，成为朕的皇后。”暮枫声音已经哽咽，他转身回到桌前没有回头，他抬起手对秋霜摆摆手，“所以，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为他求葬礼了，朕和秋寒，只有婚嫁之诺，没有别离之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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