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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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人生中有没有过很艰难的时候？

　　“截至目前也将近三十年, 不过, ”梅玲把正在融化的慕斯切成小块, “也是有的吧。”

　　周倚凡不由自主陷进深思里。

　　对于陈晁来说——

　　“比起这个。”梅玲骤然打断她。

　　“什么？”

　　梅玲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你那算是被告白加求婚了吧？”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在大惊小怪过后，周倚凡冷静下来。

　　她也知道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事情就像梅玲说的那样。

　　她大概是被华子琛给出了交往的请求。

　　周倚凡想。

　　她的年纪，工作水平，人生经历, 无一不在向外界咆哮着，她是弱者。

　　会被家人催促着赶快结婚。

　　同龄人眼看着都成家立业、不再是一个人。

　　没有资格再挑三拣四，也不能够再沉浸在美好且不切实际的想象中。

　　她是这样的弱者。

　　华子琛毫无疑问相当于五百万大奖砸中她。

　　虽然她对他在男女之情上并不来电。

　　但是。

　　她已经很久没遇见过这样对待她的男性了。

　　把她当作被爱者的人。

　　结婚不一定要求两个人相互喜欢，也许只是年纪和背景合适，又或者他们有用感情弥补双方差距的自觉。

　　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和喜欢的人结婚。

　　再说了，周倚凡心想，她喜欢谁呢。

　　周倚凡的戏份杀青了。

　　在大家的祝贺当中, 周倚凡抱着花接连向大家颔首致谢。

　　长达两个多月的拍摄工作就这样结束了。

　　人多。海报摄影师匆忙让她等会儿出去补拍两张，姚帅正在跟副导演说话的同时和制片主任握手。风扇与造雨器械的响动也很大。就在这时候, 周倚凡空余出来的另一只手被捉住。

　　随着一股向后拉的力气。

　　周倚凡朝侧边倾，但却并没有跌倒, 反而重重地、恰如其分地落入陈晁的怀抱里。

　　那是他们第一次拥抱。

　　陈晁穿着米白色的长袖宽领卫衣，黑色牛仔裤，与之契合的黑发微微打湿，因而如同极夜般愈发漆黑。

　　周倚凡怀里的花束抵在他身前, 有几支甚至擦到他和她的面颊。

　　望向陈晁神色匮匮的面孔时，周倚凡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呼吸困难。

　　被握过的手腕发麻。

　　心率快得要吐了。

　　再次睁开眼时，周倚凡目不转睛朝陈晁微笑。

　　她多希望自己的眼睛是一台摄像机啊。

　　把这一刻离自己这么靠近的陈晁全部录下来。只要靠这卷录像带, 只有有这段录像，就算嫁给不喜欢的人，她也足够安度晚年了。

　　周倚凡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她知道这就是喜欢。

　　陈晁对她说：“感谢你为《樵夫》的付出。”

　　结束了。

　　尽管没有做好答应任何人的准备，但周倚凡回去的时候，还是在机场看到了华子琛的车。

　　车窗下降，华子琛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说：“我和你公司的人打过招呼了。我送你回家。”

　　她还是没敢让车开得太近。

　　但华子琛显而易见是已经认真开始追求她了。

　　先是约她出去玩，

　　然后送花到公司。

　　姚帅都打电话问她这是什么情况。

　　周倚凡尴尬地支吾了半天，结果听到姚帅淡淡地提起：“我还以为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呢。”

　　“什么？”

　　“之前你情绪一直不太好，但天气还热的那时候，有段时间，你忽然又精神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姚帅用侧脸和肩膀夹着电话，站在办公桌旁边整理文件，“我还以为是找到新的男人了呢。”

　　与其说是新的男人。

　　周倚凡回忆着那时候想。

　　是新的室友吧。

　　差不多就是陈晁搬进来的时候。

　　开始有人陪着一起喝酒了，说话也是，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有人可以说话。

　　“没有。”于是她下意识否认，语句却因犹豫而碎裂开来，“没有，什么，男人。”

　　男人究竟算什么。

　　周倚凡边想边走在大街上。

　　她是想和男人谈恋爱的。不论是否会被抨击，说实话，说实话就是想和男人谈恋爱、结婚。

　　但是——

　　想着想着，周倚凡走进了一家便利店，拿了卫生棉、口罩和鲜牛奶去收银台。

　　这片区域人口集中，结账也排起了队。

　　周倚凡神情麻木地继续想。

　　——也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

　　轮到她时，她走上前，把手中的商品交给店员。

　　两个人的手握在包装袋的两端。

　　像是收到什么的召唤，周倚凡忽然顿住，随后慢慢地、沉重地抬起头。

　　在这里。

　　那个本该穿着新郎服装出现在婚礼现场的人就在这里。

　　“李里。”

　　和他四目相对时，周倚凡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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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晁将抵住额头的手拿开，突然而然地问身边的人：“……你叫我？”

　　发出一段单音节的否定声后，岑瑞拿了新的日程表给他。

　　一目了然。

　　忙得脚不沾地。

　　不清楚缘由，今天路况有些堵车。

　　既然已经醒了，也没必要再继续睡。车平稳地行驶在市区，陈晁把脸别向车窗那侧。

　　然后他看到意料之外的画面。

　　女人。

　　在便利店橱窗里正在跟店员交谈的女人。

　　叫做周倚凡、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女人。

　　正在和穿着便利店制服的店员说话。

　　离得太远所以看不清表情，但没来由的能从她的肢体动作里看出她的提防。

　　戒备森严到这种地步，何必硬要交谈呢。

　　陈晁专心致志地看着她。

　　直到便利店门开，忽然走进新的熟人。

　　是华子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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