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96

昭阳宫, 夜色漆黑，灯火通明，无数禁卫军围在宫外, 深色严峻。

姜祍一行人匆匆忙忙赶来，直接冲进了昭阳宫里, 看到穆佰负手而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婳儿呢？”沈老爹焦急的问道, “她有身子,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让她出去？”

沈千婳不会无缘无故的出门，除非是有人通知她，前面出了意外, 起事或许会失败, 而说出这种话, 且还能让她相信的人, 只有一个, 那就是穆佰。

穆佰转过身，目光掠过沈老爹和沈千翎两个人，最后停在了姜祍身上。他的目光幽深，脸上带着讥讽, 淡淡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竟是全然已经和解的模样，他们本应该是敌对的，而倘若他们一心想着沈千婳，在意她的性命，便不会让她置于危险之地。

他失望, 却更多的是愤怒。

“她去哪了？”姜祍逼近他，眉头紧蹙，“你把她藏起来了？”

穆佰是大齐的暗卫，是先公主留下的人，对沈千婳更是忠心耿耿，而此时他却没有呆在沈千婳身边，却是站在了这里，挡着他们。

姜祍心生不妙，手掌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藏起来？”穆佰的桃花眼中弥漫着浅淡的笑意，像是嘲讽，也像是得意，“不，我没有把她藏起来，我只是给了她自由。”

“大齐皇室，这点儿体面还是应该有的，她凭什么心甘情愿的任你们摆布，你们说翻脸就翻脸，说和解就和解，那她呢？”穆佰似笑非笑，眼中的神色已经渐渐冰冷，“你们将她置于何地，又将大齐的皇室置于何地？姜祍，没杀了你，是我无能。”

“她到底去哪了？”姜祍额上青筋暴起，一拳朝他的脸砸上去，“说啊！你说！”

穆佰没有躲开，尽管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躲开，但是他没有，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很疼，却并不是全身上下最疼的地方。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在皇宫走了一遭，却只带回去一身伤的事情，突然就有些后悔，不该告诉她的，也不该把这一切牵扯进来。

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们之间是平等的，是朋友，可以肆无忌惮的坦白心意，而现在，他们只是主仆。

他看着她一点点陷入，一点点被困在深宫之中，日日都在后悔，却没有办法伸出手将她拉出去。

她总是在各种为难的关头选择最合适的举措，可这种合适却并不是她的喜好，然而没有人给她选择的机会，而现在，他给了。

哪怕拼着日后没了主仆情分，再也不能相见，他也不愿意让她这辈子永远都是被动的选择，囚禁于深宫，在每个关头都选择委屈自己。

“她不会再回来了，”穆佰平静道，“永远都不会。”

“暗道，一定是暗道！”沈老爹急声道，“快，应该还没走远，快去追！”

沈千翎大步追了出去，穆佰轻易地挡在他前头，淡淡道：“谁都不能去！”

“让开！”沈千翎眸中满是冷色，幽暗的眸子宛若漆黑的深潭，手背青筋暴起，按在剑柄的手没有丝毫迟疑的拔出，“我让你滚开！”

他们之间曾有过师徒情分，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可如今，却拔刀相向。

穆佰一动不动，任凭剑刃落在了他的脖颈：“杀了我，或是让她走。”

夜色凄冷，周围一片死寂。

姜祍拔出剑，走到他面前：“你我之间，早该有一战。”

这一夜，昭阳宫被鲜血染红，幽暗的颜色被阳光刺过，像是干涸在河床的死鱼。

穆佰想，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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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繁华起来后，连带着京郊都受益不少，尤其是靠近皇庄一代，竟已然成了一个新的小城镇，建设的非常漂亮。

姜祍却无心注意周围的景色，他的神色疲惫，眼底一片乌青。

已经第三日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皇上，他会不会在说谎？”玄一蹙着眉头提醒道。

姜祍摇摇头，低声道：“他没必要。”

也许她有自己的想法，她向来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她知道一切，然后想清楚，远远地离开。

但姜祍还是放心不下，这都是他的猜测，他不确定沈千婳到底是否知道那晚发生的一切，更不清楚她是不是按照路线到过这里。

她身边没有武功太高强的暗卫，穆佰把所有可能影响她的因素都排除了，即便是沈老爹和沈千翎都想把她找回来，也没有办法得到她的行踪。

春天的风不再冷了，她赶路的时候也不会受寒，姜祍想着。

“继续扩大范围，不要太过声张，”姜祍的声音有些低，“她有孕在身，别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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