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69

琉璃秀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外地的商人也都忍不住的炫耀，最后导致几乎在当日，半个大周的百姓全都知道了。

这也算得上一件盛事, 姜祍琢磨着这几日功夫四王好似安分下来了，索性也到了朱雀大街, 丝毫没有遮掩行踪的样子。

他想知道，也想试探四王是不是急切的想要取代他。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 整条大街挤满了熙熙攘攘的百姓, 朝中官员虽然被安排在了靠在最前头的席位，却要穿过整整半条街。

沈老爹站在稳固的T台上意气风发，他也没说话, 直接便让侍女端着各式的琉璃制品走了出来, 刚掀开上面的红绸布, 那一道道流光溢彩的颜色, 将众人的眼睛都看花了。

那是什么, 是一只翠色的小鸟儿，在灯光的映照下，好似更为灵动了几分，还有那只斑彩色的猛虎, 竟然通体无暇，连一个小缺口都找不到！

而等着最后一件琉璃揭晓，几乎所有的人心尖都下意识的一颤！

“天呐，这……是龙！”

“天降祥瑞，佑我大周！”

“是祥瑞啊！祥瑞！”

“……”

诸如此类的话层出不穷, 沈老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心口堵了半晌。

他费尽心思做出来这玩意可不是为了献给小皇帝，再怎么都要给银子的吧？沈老爹想着便是越发的后悔，早知道这群愚昧的人竟这么好糊弄，他就不该做出这件来。

除了皇室，不，除了皇上，谁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用这玩意儿？

沈老爹脸色不大好看，不过想着其他的琉璃制品总不会有这样的限制，才渐渐缓和起来，开口道：“这金龙的确是祥瑞，要送入皇宫的，只不过在入宫之前，也好给诸位看上一眼，饱饱眼福。”

呸！沈老爹都为自己这句话委屈，又想到别说是这件不值钱的玻璃，就算是皇宫和大周，都是他闺女的，心中便又高兴了起来。

没关系，他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大家放心，这些琉璃实乃珍品，老夫也是耗尽了家财才得到，只不过自念福薄，除了送入皇宫的之外，今儿打算有缘人得之，”沈老爹说道，“大家尽可出价吧，价高者得。”

寂静，周围死一样的寂静，但很快便又沸腾了起来。

这样的珍品难得一见，今天沈诚业竟然要割爱？！众人到底有几分不真实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琉璃，怎么就跟萝卜一样，挨个聚到了一起。

“沈大人竟舍得？”

“是啊，沈大人，这可都是上好的琉璃，看其成色，比当年皇宫里得到的琉璃盏还更要通透几分。”

“沈大人，不知这么多的琉璃，你是从何而来？”

“……”

一道又一道的声音响起，沈老爹漫不经心道：“少说废话，爱买不买，老夫自有老夫得来的渠道，这还需要告诉你吗？”

坐在观众席的姜祍已经迅速恢复了淡定，刚才是惊讶的不得了，可回想起沈老爹的身份，顿时就没什么可诧异的了。

梦中的新世界，百姓都能以琉璃为窗，可透视甚远，可见价格不会太昂贵，甚至可以说成本相当低廉。

沈老爹手中肯定掌握着这法子，以至于做出这么多格外漂亮的饰品来，还说价高者得……明摆着就是坐地起价，谁真撞上去才是傻子。

姜祍淡定的在一旁看戏，目光掠过周围的人群，却不见沈千婳的人影，他记得她一向爱热闹，这次又是沈府举行的活动，她定然就在附近。

以前常常猜疑着沈老爹与沈千婳的身份，如今渐渐确定了，姜祍却又不知该怎么相处，竟有一种主人迎客般罕见的紧张。

大周的江山许是壮丽巍峨，可到底不敌新世界的自由自在，姜祍微微垂眸，心中竟没来由的生出几分烦躁感——他们会离开的吧？

如梦境缥缈，难以捉摸行踪，这等机遇也是随缘。

姜祍心不在焉的坐在观众席上，看着沈老爹高高兴兴的将琉璃饰品全都以高价卖了出去，只剩最后一件，只能属于他的金龙。

比起这条琉璃金龙，他更感兴趣的是沈老爹的真实身份，只是现在还不是问出口的时候，因为他知道，沈府还没有完全信任他。

倘若真有了互相坦白的那一天，他们又该怎么相处？姜祍摇摇头，失笑道：“沈爱卿辛苦了。”

为了赚银子，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也正好，让他瞧见了朝中到底有哪些大户，一个个竟喊出那么高的价钱来求一件琉璃。

沈老爹莫名觉得他的话里头有几分深意，好像他眼底也没有太多的吃惊，莫非早就知道他有这种制作琉璃的法子？

庄子里守卫森严，参与的匠人都被勒令签了死契，根本不可能有人传出去。

是姜祍早就知道了，还是他有别的打算？沈老爹心中不解，却也没敢表露，连忙拱手道：“皇上还是早些回宫吧，外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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