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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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静悄悄的, 伺候的宫人全都被打发的干净，没人敢轻易靠近。

福业站在门外惆怅，满脸揪心的表情, 主子以前斗不过沈狐狸就罢了，现在竟然连沈狐狸的儿子都斗不过, 免不了又要一个人闷着发脾气。

不过这回确实丢了大脸，福业轻叹一声, 谁知道人家沈府这么不待见皇上这位女婿呢？

沈府上上下下, 除了德妃，好像没人愿意给皇上一个好脸色，连白芨一个丫鬟都能扛起大刀朝着他们轮过来, 更别提沈大少爷了。今日走的时候, 那丫鬟桃子咋咋呼呼, 恨不得让整个皇宫都知道她们姑娘要回宫了, 丝毫没有半分留恋之意, 光是瞧着便替主子心酸。

福业正准备待会儿好好劝劝，乾清宫却迎来了两道人影。

一个是敬事房的崔公公，一个是慈宁宫的秀嬷嬷，这两位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今儿赶到了一块, 怕是没什么好事，福业心底咯噔一下，连忙迎了上去。

“崔公公，秀嬷嬷，你们两位可真是少见啊, ”福业嘴里嚷着，眼神却落在了崔大海身上，暗中撇撇嘴，却还是小声提醒道：“崔公公，咱们当差的只要听话就行了，没那么多讲究，别惹了主子不快。”

他们注定要一辈子在宫里当差，好好地顺着主子不行么，做事总爱出头早晚会丢掉小命。

崔大海脸上笑着，心中早已骂开了，谁他娘想来这儿找不自在，这不是没法子么。

“多谢福公公提醒，改日闲了请您喝酒。”崔大海连忙道，其他的却没敢多说，甚至连眼神多不敢往秀姑身上瞟，谁不知太后身边的秀嬷嬷是个心狠手辣的，真要是招惹了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秀嬷嬷淡淡的瞥了福业一眼，开口道：“福业公公此言差矣，当差则为当差，一味由着主子胡闹，可是相当不称职。”

福业只赔着笑，没搭理她这茬儿。

甭说称职不称职，能活命就不错了。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有些奴才总把自己当主子一样，能不早死么？

崔大海苦着脸迈进了大殿，眼神飘忽，随着秀嬷嬷一起跪在了地上，眼巴巴道：“皇上，您好几天没进后宫了。”

说没进后宫也不尽然，昨儿手底下的小太监还偷偷送过来消息，看见皇上往昭阳宫去了，可却从没歇下过。

除了昭阳宫，皇上还没去过其他宫里，也难怪太后着急。

姜祍放下奏折，搁下了朱笔，抬眸淡淡道：“昨日去过了，下去吧。”

崔大海正想低头应了，却被秀嬷嬷一个眼神杀了回来，伏在地上道：“请皇上宠幸美人，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谁教你的？”姜祍眉眼清冷，借着昏黄摇曳的烛火，细长的眸子带出了几分冰寒。

崔大海身子一颤，惊出了一身冷汗，伏在地上不敢言语。

大殿陷入沉寂之中，没有任何声响，外面呼呼的风刮过，让人心底发寒。

秀嬷嬷轻叹一声，低声道：“请皇上为大周的未来考虑，早些让嫔妃诞下皇子，稳固大周江山，还请皇上莫要任性，肆意独宠，对大周江山不利。”

“朕怎么做，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奴才来教？”姜祍冷哼一声，眼中泛着寒光，淡淡道：“秀姑，别忘了你的身份。”

秀嬷嬷一顿，垂眸道：“皇上，老奴万万不敢，只是此乃太后旨意。”

“朕记得你前日打伤了德妃的贴身丫鬟。”姜祍抬眸问道。

“皇上……”秀嬷嬷愣了愣，心中划过一抹诧异，前天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么，皇上这时候怎么会提起来？秀嬷嬷低声道：“皇上，是那丫鬟先打老奴，老奴才反击。”

姜祍淡淡道：“她为什么要打你？”

秀嬷嬷心中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解释道：“老奴不知，老奴不知她为何要……”

“够了！”姜祍闭上眼，心神有些疲惫，“秀姑，你跟在母后身边二十年，连宫里的规矩都不知道吗？”

秀嬷嬷道：“皇上，老奴对太后忠心耿耿，绝无半分私心！”

“你是说，这些事情都是母后让你做的，母后让你不敬德妃，母后让你教导朕，让你插手后宫大事，是吗？”姜祍漫不经心道。

秀嬷嬷心神一慌，连忙道：“不，不是，皇上，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姜祍冷漠的打断她，“来人，拖下去，杖三十！”

崔大海小心翼翼的伏在地上，屏住了呼吸。

“你也下去吧，后宫之事朕自有论断，倘若无关人插手，该怎么办你心中应当清楚。”姜祍道。

崔大海擦了擦冷汗，连忙道：“是是是，奴才清楚，绝不会有下次了！”

漆黑的夜还在继续，即将退却的寒冬却是又刮起了一阵令人心颤的北风，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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