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无尽夜。
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了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是一声,但是很快,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黑暗中,伦盖伊火山怒视着一切或生机勃勃、或垂死挣扎的生命体,他那双在夜色中闪烁着橘红色光芒的眼瞳喷射出炽热灼烤的岩浆,让所有来不及逃亡的生命瞬间化为灰烬。
他是如此享受杀戮的快感,在他的扫视范围内,小草也不敢轻易冒头——南风偷偷告诉它:这里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连风都不敢停留。
“主人。”
伦盖伊火山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丝松动,他凝视着前方熊熊燃烧的火焰,没有回头:“有事吗?”
纳特龙湖在他身后低着头:“今天犯境的鸟兽,我已经全部腐蚀钙化成石像,您需要过目吗?”
伦盖伊火山这才把目光从那火光上移开,他回头,看向眼前这个丰满美丽的少女,即使是黑夜,她那如黑珍珠一样泛着光泽的胴体也让人难以忽视,他那双灼灼的眼睛细细烤遍她的每一寸肌肤,舍不得移开。
“你总是这样,杀戮就是杀戮,你非要讲究什么死亡的艺术。”
纳特龙湖仍低着眉眼,忠诚道:“东非大裂谷厌恶我们,我要用这种方式取得全世界的注意,让他不敢再忽视我们。”
“呵。”伦盖伊火山轻蔑地笑了,“我从来没教过你在意东非大裂谷的目光,他在和那群天真的家伙们玩什么和平的游戏,获得他的认可,并不算什么好事。”
他说着,抬手抚摸她那光洁的额头,小巧的鼻子,瘦削的下巴,再到纤长的脖颈,感受到少女的战栗,他的手指才离开她的身体:“不过,你确实成功了,世人称你为冥河,提起你,无人不因恐惧而变色,你是我最引以为傲的杀手。”
纳特龙湖听到夸奖,心中暗喜,斗胆抬起眸子看向自己的主人,那双如红宝石般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你真美。”
纵使是暴虐的伦盖伊火山,也为之清澈纯净的红色眼眸而微微失神:“美得像红葡萄酒一样醉人,相信每个见过你的人,都不敢相信你是那个吞噬一切生命的死亡之湖。”
纳特龙湖没有笑,但她的语调却带着骄傲:“我的眼睛是血液的红色,再美,也足以让所有人望而生畏,主人,您的岩浆融化一切,您的杀戮才是最美的杀戮。”
伦盖伊火山看着亲手调|教得日益强大的作品,畅快地大笑起来:“纳特龙,培养你,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棒的决定,你知道他们最害怕什么,比起被我的岩浆吞噬的一瞬间,你在他们没有发觉的时候,让他们在疑惑中死去,最后将生命钙化成名为死亡的永恒雕塑,这更让他们感到恐怖。”
他揽过她的肩膀,轻抚着那圆润的肩头:“纳特龙,我为拥有你而感到高兴。”
纳特龙湖仰望着他,红色的眼眸里有一种叫感激的情绪:“我被东非大裂谷遗忘的时候,是您捡走了我,您用温泉为我洗净泥尘,赐给我优异的矿物质,才造就我的今天。”
伦盖伊火山凝望着她,才稍稍冷却的目光又变得炽热起来:“你还记得?真是个知恩的好孩子,不过……”
他松开她,刻意地移开目光,不让自己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太久:“你需要注意将你的善心收一收。”
纳特龙湖惊慌地问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还请主人指点。”
伦盖伊火山从腰带中取出一枚红色的羽毛,举到她眼前。
纳特龙湖不自然地低下头,有些局促不安:“主人,火烈鸟确实是个例外……它不畏惧我的强碱腐蚀,一开始我确实十分讨厌它,但后来发现,它与我很匹配。”
“匹配?”
伦盖伊火山怪笑起来,把玩着那枚像火苗一样的红色羽毛:“据我所知,火烈鸟胆小怕事,甚至还畏惧活鱼,这跟杀戮成性的你可不一样。”
纳特龙湖看着他手上那熟悉的羽毛,语气中不知不觉出现了哀叹的意味:“它温顺而孤独,拒绝与鱼儿争抢食物,而我没有饲养鱼儿的能力,刚好和它作伴。”
伦盖伊火山听她缓缓说着,温柔地将那枚红色羽毛像饰品一样戴上她的耳后,顺手抚上她的后脑,将她一把按进自己的怀中:“孤独,你说你和它一样孤独?”
纳特龙湖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炽热的胸膛,后知后觉地否认:“不,不是的,我……”
伦盖伊火山的手狠狠地攫住她纤巧的下巴,迫使她仰头与自己对视:“听着,你是我最优秀的作品,你只能与我为伴,火烈鸟不过是个畜生,你可以拿它当消遣,但别让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蠢话!”
纳特龙湖忍不住地发起抖来,她清楚地知道惹怒了主人会是什么下场,从前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折磨仍深深刻在她的脑子里,可是她不恨他,她只是敬畏他,感激他。
伦盖伊火山的手指抚过她僵直的后背,最终在她的腰间停了下来,稍一用力,便成功让她发出动听的声音,他低沉地笑了:“我的纳特龙,别再让我生气。”
纳特龙湖瘫软在他怀里,小声地求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主人的教导我将时刻谨记。”
伦盖伊火山这才满意地喟叹:“在这无尽的黑夜里,只有我与你,答应我,永远不要背叛我。”
“是,我的主人。”
在伦盖伊火山面前,令世人心生退却的“冥河”纳特龙湖永远像只温顺的小羊羔。
天亮之后,光明安抚着一切暴露在大地上的焦尸,他们死去时的痛苦或许会因此而消减一点,但恐惧永远不会淡去,亡灵害怕蔓延的火光,害怕流淌的红色涌泉。
伦盖伊火山已经熟睡,纳特龙湖知道,他只有入夜之后才会被点醒杀戮的热情。
远处传来了轰隆的声音,是象群和斑马在奔跑,然而她坐在地上,并没有动弹。
“美丽的姑娘,那是乞力马扎罗山的御驾到了。”
注意到她眺望的视线,火烈鸟好心地提醒她。
纳特龙湖看了它一眼,并没有立即说话,直到那轰隆的动静越来越响,听着似乎往这边来了,她才问:“乞力马扎罗山?是那个非洲之王?”
火烈鸟弯曲着脖子点了点头:“是啊,是那个雄伟强壮、健硕勇敢的非洲之王。”
纳特龙湖嗤之以鼻:“真自大。”
火烈鸟没再说什么,踱着悠闲的步子到一旁觅食了。
纳特龙湖又静静坐了会儿,终于站起身来,拍拍简陋衣裙上的灰尘,往轰隆声的方向走去。
火烈鸟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发问。
倒是纳特龙湖自言自语着,像是在告诉它理由:“主人在深眠,他们不可以打扰到他,要是惊醒了主人,他会发火的,真正意义上的发火……”
她嘟囔着走了一段距离,像是怕错过非洲之王的御驾,改为急急地跑了起来,像一只矫健迅速的小鹿,循着未知的方向奔跑着。
这时,御驾已经停下,乞力马扎罗山来到路边方便,顺道采撷了一朵不知名的曼妙花朵,随手送给随从的一位侍女:“这花与你多配。”
侍女羞红了脸,高兴得戴在鬓边:“感谢您的赠予,伟大的非洲之王。”
乞力马扎罗山骑上马背,正欲继续前行,瞥见一旁的荒原上,一位衣不蔽体的美丽少女远道而来,他不禁喝住马儿,居高临下地对那少女大声问道:“那是来自何方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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