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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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文学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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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人来催促,崔荷不予理睬,她赶时间,忙完这一波就结束了,可明显傅宁的事对她来说更重要不是吗?

傅宁好像也知道他赶时间一样,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衣摆有些长,长长地拖曳在地上,一头长发泼洒在腰际未曾挽起,身长玉立,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细长的眉,淡淡的眼,未施粉黛,身上也没着其它饰品,就脖子上挂着她送的墨玉,垂在交叠的衣襟外面。一席旖旎红衣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出尘飘渺的味道。

“这是我为你穿的嫁衣。”傅宁慢慢走到崔荷面前,抬头看着她,声线是柔和的。

“我知道。”崔荷俯身,一席墨色披风系在傅宁的嫁衣之上,“等我回来娶你进门。”

外面又来了一人催促,崔荷刚转身,身后那人就贴了过来,双臂揽着崔荷的腰肢,头也是贴靠她,崔荷惊喜又讶异。

“我比你大,你不在乎吗?”当傅宁问出出这句话的时候,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自动退了出去,包括之前来催促的人。

原谅是担心这个吗?崔荷想要转身看着傅宁,郑重的给他一个承诺,可傅宁不放手。

“你不要看我,听我说。”

“我嫁过人,是个又妇之夫,我的妻她对我很好,就跟现在的你一样,即便她死了,可我依然还记着她。她九岁的时候就在我身边了,当年要不是遇到她,我早就死了,这么多年了,她的音容宛在我脑海……”

崔荷没作声,静静地等着,傅宁双手死死地攥着,崔荷很明显地听到了他艰难哽咽的声音。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在记着她的同时又喜欢上了你。”

“我喜欢你,我对你的那份喜欢也是真的,你信吗?”

“我信。”傅宁有一瞬间愣住了,崔荷拉开他的手,转身将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你说的那些我早就知道了,我都不介意,你要记着她也没关系,只有你人在我身边就够了。”

说没关系那是假的,她的男人心里怎么能放着别的女人,即便是亡妻也不可以,既然现在自己能在他心里占得一席之地,天长日久,她总有得到全部的时候,她不信她斗不过一个亡魂。

“好好在家待着。”崔荷抚去了他脸上的眼泪,看着他,嘴里开始打混,“等为妻回来疼你。”

她以为以傅宁的性子,肯定羞得转身躲进屋里,可他不为所动,甚至还双臂一抱,退了一步,郑重的对她揖了一个礼。

即便早已离开了崔宅多时,崔荷的心里依旧绷着一根弦,看傅宁的态度,似乎是同意了,他主动开口坦白,想来心结以解,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可他最后的一揖,太过郑重,像还隔着一层什么她未曾预料的事,琢磨不透。

崔荷走了以后,傅宁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今天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坦诚自己的心意,没想过要什么承诺,即便她不信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愿望。最后的一揖,只是在表达他的感谢,谢她这些日日月月对他们父子两的照顾,同时也是托付之意,他看得出来,崔荷对肖瑾是天生的好,倒不全是因着他的元素,只希望在自己去了之后,她能对肖瑾好些。

瑾儿,爹不等你回来了,爹累了,撑不下去了。

意画没一会儿就进来了,轻轻将人扶起来,送到里间。将意画谴退,黑红的衣袍被换下,整齐地叠放在梳妆镜前,墨玉也取了下来,仔细地放在嫁衣边上。

他选了一件最素净的衣袍出门,意画一直守在门边,见状自然跟上。

傅宁也没去哪儿,就在肖瑾曾待过的屋子转了转,摆弄了一下小孩子的玩具。后来又转到那处只有零星几片荷叶的荷塘,迟迟舍不得走。

意画见傅宁面露倦容,便直接在不运处的停子里置了一张软榻,傅宁靠在上面,有轻风席卷。厅子里四处围着轻纱,透过飘扬的轻纱依旧能看见不远处的寒水假山。

“此处甚好。”

另有人送了一张薄毯,意画接过,将它盖在傅宁身上:“公子若是喜欢,可以天天来的。”

公子喜欢这处地方,意画暗暗记下,想着以后叫人过来打点一番,放点盆栽木松,添些绿意也好。虽然这些要动工的事,他还没有权利,但只需要向管家告知,她也自会上心。

“你退下吧,我睡会儿,不要让人过来打搅。”

“是。”

“谢谢。”其实看一眼意画的眼睛,傅宁就知道这孩子又上心了。其实这些天的点点滴滴,他都感受得到,他天天跟着他,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态度近乎虔诚,说实话,他没法不感动。

还未退出去的意画,闻言抬起了头。

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意画,被傅宁挥手打断,并且闭上了眼。

在意画等人完全退出去之后,禁闭的双眸又幽幽睁开,伸手从怀里拿出了根玉簪,竹节样式的,尾端刻着一个熟悉的肖字。

肖菡,你会怪我么?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又无法控制的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身子……也曾今……给过她……

我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菡,我活得好累……

再一次感受着鲜血从身体里流出,簪子也渐渐握不住,从手心滑落,滚在地上。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斜阳下柳枝头惊飞的小翠鸟,转头好像看到了向他奔来的崔荷,又好像是肖菡,她们的身影神奇地重叠成一个人,他分不清了。

第二天清晨,铜金炉里青烟袅袅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清香盈了满屋。这香是家里的大夫制的,说是能养神,镇疼,对孕夫也有益处。

在桌子旁醒来,接过意画递来的湿巾将脸擦了擦,醒了醒神。走到床边,拦下了仆人,将他们手里的湿布接过,坐在床榻边,轻轻擦拭着那人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

温热的湿巾擦拭到耳垂时,那人似乎感到难耐,皱了皱眉秀眉,确依旧不曾醒来。

崔荷叹了口气,直到现在她仍然心有余悸,昨天强烈的不安感让她将手头的工作全扔给了崔枝,自己驾马横冲直撞直奔崔宅,她想回去看看傅宁,只要在看那男人一眼就好,不然她老是分心。

没想到这一眼让她再也无法走开。

大夫说,那手腕上是旧伤加新伤,身子也曾虚耗过一次,如今又来一次,恐怕以后长时间离不得汤药补身。

大夫还说,孕夫心有郁结,有伤胎气,忘她能时常调解。

崔荷望着床榻上兀自昏睡的人,心情无法言喻。

傅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郁结与心?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你心里有我吗?为什么骗得我转身之后要以这种方式离开?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愿为我生下这个孩子?

好!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崔荷望着眼前的男子,深邃的黑眸里燃烧着怒火,在男人两帘浓密的睫毛簌簌颤动时,隐了下去。在傅宁鼻翼翕动两下挣开眼之前,迅速站起来,背过身去。

傅宁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崔荷在床前长身而立的背影,在熹微的光线下,很有高度。

“崔荷……”傅宁在身后唤她,声音喑哑。

崔荷动了动,从桌上倒了杯水,试了试温度,走过去将他上半身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喂他,喂好后就让他自己撑着靠在床头栏杆上,全程面无表情,氛围僵冷。

知道是自己触了逆鳞,惹她不高兴了,傅宁低着头,没说话,静等发落。

知道自己还活着,傅宁表现的很平静,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开心,只是看着崔荷这个样子,觉得对她不起。

“你没什么想说的?”崔荷拿着杯子,坐回了桌边,背着身,一眼都不看他。傅宁纤细的肩骨架着白色的里衣虚软的靠在那里,她怕多看一样,就会心疼,说不出接下来的狠话。

“我……”傅宁吐了一个字,便停下了。

崔荷不知道傅宁有没有在看她,只是能从声音里能听出来愧疚之意。

只是这愧疚是对她?是对她们一个月大的孩子?还是……旧情?

“怎么?怀着我的种就让你这么难受?就活不下去么?”显然这句话是崔荷咬着唇齿说出来的。

崔荷全身僵硬着,身后是一片沉默。

杯子啪一声在手中四分五裂,显然她是误会了什么,其实傅宁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

崔荷愤怒的起身,将桌布一拉,杯杯盏盏全碎在地板上,只有一个壶盖飞到了傅宁脚榻前的软毯上逃过一劫。

她三两步奔走过去,拽着这人的衣襟俯身与男人对视,好看的唇齿吐着恶狠狠的言语:“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孩子,她如今可是捏在我手里,你若是再敢轻举妄动,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完也不顾男人瞬间又苍白了几分的脸色,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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