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君昊没有回事务所，而是直接回了家里。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穿着睡衣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等待他的范文姗。她应该是保持这样的姿势等待很久了，连表情都清冷地有些僵硬。

“少爷，我先退下了。”唐灵见气氛微妙，给宁君昊行了礼就先退下了。

宁君昊没什么表情起伏，脱下外套，然后就往客厅里面走来。

“还不去睡觉？”宁君昊经过客厅准备上楼的时候就这么问了一句。

一听到他的声音，原本还想板着脸给宁君昊脸色看的范文姗刷地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她吸了吸鼻子，“你还知道问我……”她低下头，眼眶泛红，一直抱在胸前的双臂因为时间过长已经发麻了。

宁君昊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还是走了回来。但并没有来范文姗身边，而是在一个较远的位置坐下了。

“我以为你是清楚我们之间的利害关系的。”宁君昊说道。

空气沉闷地让人近乎窒息，如果不说话，角落里的座钟不急不缓地走着，水晶吊灯在静谧的夜晚越发明亮，令人目眩神迷。

“我是知道！”范文姗语气激烈，她正在拼命抑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明白，宁君昊为什么会在他们结婚之后变成这样冷若冰霜的模样？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这些年一直在追求什么！可是，可是——”刚刚擦掉的泪痕，眼泪却再次滑落，“——可是我以为，你哪怕还是有一丝一毫喜欢我的！”

他们曾经那么亲密，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离他最近的女人。

范文姗站了起来，来到宁君昊身边，看着这个一动不动，好像雕塑一般的男人，她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如此的卑微。

“君昊……”她声音颤抖，慢慢滑坐下去，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企求他哪怕看自己一眼。“君昊……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么……”她看到自己的眼泪掉落在他一尘不染的西装裤上。“好歹，好歹我也是你的妻子……”

可是宁君昊从来都不会是一个因为女人的眼泪就心软的人。

他慢条斯理地一个手指一根手指将范文姗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拉开，“够了。”他冷酷地说道，“姗姗，我并不爱你，我很忙，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能用来应付你，我们婚姻的性质你也是明白的，我和你的父亲不过是各取所需。”

宁君昊捏着范文姗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娇俏脸颊，“我有警告过你的，这个火坑，难道不是你自己奋不顾身想要跳进来的么？”

“我跳进来是因为我以为你爱过我！”范文姗一把甩开宁君昊的手，猛地站了起来，踉跄着后退几步。

她根本不可能接受自己的余生都要这么守着一栋空房子度过！她有钱，有家世，有容貌，有修养，哪一项拿出去不是北城他们这一辈里数一数二的！凭什么她就要这么守活寡？她原本就应该成为全北城最幸福的女人！

“说什么你很忙？说什么利益婚姻？全部都是借口！”范文姗猛地挥舞着手臂，愤怒地尖叫道，“你不过就是忘不了那个段慕晴！你还爱着她！说什么警告过我？”她嘲讽地笑了出来，“警告我？你是巴不得让我往火坑里跳，然后你真正爱的段慕晴，就可以远离是非，平静幸福地生活了是不是？你说啊？”

范文姗是真的觉得窝火，怨恨和嫉妒的火焰吞噬着她的心脏，她真希望自己能够真的化身成为熊熊烈火，将段慕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全都烧得精光！

宁君昊还是一脸淡然，即使范文姗在他面前发疯，他似乎也吝惜对她露出多余的任何表情。

“不关你的事。”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范文姗更加恼火，“你是我的丈夫！你怎么还能够大半夜的去见别的女人！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跟我结婚——”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在这个她喜欢了几十年的男人面前这样发疯。她受不了了，她真的受不了了。

哪怕宁君昊讨厌她也好过现在这样漠视。

“你明明就是还爱着段慕晴……”她想不通，觉得自己都要发了疯，她范文姗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那个段慕晴？为什么人人眼里都只有段慕晴，没有她范文姗？为什么在他们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一个阴险狠毒、尖酸刻薄的模样？

她那么努力，她用上她全部的人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足够有资格站在宁君昊的身边，可是那个段慕晴，那个穷酸可恶的段慕晴，她又为宁君昊做过什么？凭什么她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获得她范文姗梦寐以求的一切？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是又如何？”宁君昊不耐烦起来，他不想看到范文姗这失去理智的泼妇模样。

“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范文姗扑了过去，伸手就想扇宁君昊一耳光。

但是她怎么可能快得过宁君昊，宁君昊简简单单地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范文姗，你清醒一点！”宁君昊终于抬高了音量，“难道你就只会责怪别人？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对你敬而远之？为什么你没有朋友？难道真的都是别人的错？”

“……你在说什么？”范文姗又吸了吸鼻子。

宁君昊稍稍一用力，推了范文姗一把，就让她摔进了沙发里。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一点知书达理的千金大小姐的样子？简直像个泼妇！”

“我没有……”范文姗神情怔忪，用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我没有，我没有！”她拼命摇头，想要将宁君昊的话语从脑海里全部赶出去。“我是范家大小姐，我生来就是要高高在上的……你们都要尊敬我，都要对我好！”

“凭什么别人要对你好？就算别人对你好了，你又是怎么回报别人的？”宁君昊倒也不在乎就在今天跟范文姗说给清楚，再过几天自己就要离开了，倒时候真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留她一个人，不知道她又要发什么疯，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当年认得的范文姗，从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说道，看着印花地毯上精美的花纹，“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你跟安书彤之间的来往——”

“君昊——”听到这里，范文姗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宁君昊，她记得之前跟安书彤的每次见面都做了比较充足的准备，基本都是挑的负责监视安书彤的唐灵不在的时候，即使这样，难道还是让宁君昊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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