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好能够吊销他的律师执照……”

秦西凌跟唐允一同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宁君昊正坐在电脑之前盯着屏幕，冷蓝色的光倒映在他的眼镜上。

“在听什么？”秦西凌问道。

听那声音，竟然像是凌思思的声音？

“录音？”秦西凌走进了，问道，“难道是宁少城送过来的？”他有些古怪地笑了笑，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宁君昊，“他怎么现在还跟你联系？之前在宁老爷子的病房那里不是闹翻了么？”

“说来话长。”宁君昊说道，他本来还对于联系宁少城有些犹豫，却没想到宁少城会主动联系他。“看来他对于凌思思还是挺抗拒的，”他低头笑了笑，“凌思思想必很是头疼。”

“先不说这个，宁家荣那边你到底怎么打算的？”秦西凌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我跟王俊彦联系过了，他说可以溜到宁家荣的病房，虽然可能不能救治什么的，但是传传口信什么的，还是能够做到的。所以你的打算呢？毕竟是你的父亲，就这么看着他死？”

“我救不了他。也不想救。”宁君昊将音频点了暂停键。“你也来听听这段录音，是宁少城在凌思思的房间门外听她和苏冉云说的。”

秦西凌撇撇嘴，“我们当然是听你的意思。”他嘟囔了一句，然后也来到宁君昊的书桌边。

守在一边的唐允给他搬来了椅子，然后就退出了房间，他要在门口守着，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个房间，特别是那个最近鬼鬼祟祟的范文姗，想到这个丫头唐允就皱了皱眉，他有些后悔，跟这个范文姗比起来，还是之前那个段慕晴要感觉好一些。

段慕晴虽然挺蠢，但是够单纯，什么心思一眼就能够看透，而那个范文姗，简直了，好像所有生活都是以宁君昊为中心的，整天挖空心思就在想哪怕能够跟宁君昊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

真是麻烦女人。之前还不觉得，等到范文姗也搬进来之后，唐允对她越发不待见了起来。

房间里，秦西凌和宁君昊很快听完了录音。

“你怎么看？”宁君昊问道。

“先逼死宁家荣，制造假遗嘱让宁少城继承宁家，让你在宁家失去话语权，不得不跟他们闹翻，然后毁掉你的律师事务所，让你身败名裂……”秦西凌说着反而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所谓阴谋诡计无非就是这些了，可是也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作法，在应付起来的时候其实也颇为困难。

“关键是，让宁家荣落到她手里去了……你跟宁家荣不和大家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加上你之前也确实没有去探望过他……怎么看都对我们不太有利，而且——”秦西凌拖着下巴，他刚刚想到了更深一步的可能，凌思思这人，肯定对即使是真的身败名裂的宁君昊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而且，凌思思不自来到宁家就致力于早日除掉你么？”这样持续了几十年的“毅力”即使是秦西凌看来也觉得颇为不可思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凌思思真的是一个相当非同凡响的女人，也无外乎她能够一路向上爬到今天的位置，“可能在你身败名裂、饱受唾弃，失去一切之后，她就会斩草除根，”秦西凌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彻底绝了后患。”

“那不如将计就计。”宁君昊倒也不慌不忙，“即使现在我站出来，也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将凌思思赶出去……只凭我一面之词和几段录音是没那么简单说服那帮人让步的，然后趁着机会将不听话的人给清扫出去。”

他需要一场彻底的，全面的胜利，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才是正义的一方，要让他们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要夺取宁家的财富。

“宁家荣必须死。”宁君昊面无表情地说道，宁家荣的死亡才能够将这场争夺推向高潮。“我会先离开一段时间，率先开始‘逃亡’，然后也是为了躲过凌思思的追杀，让苏冉秦快点动手，解决了苏家的那些余孽。”

“那事务所呢？”秦西凌是看着宁君昊一步一步自立门户，将那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事务所一步一步做到今天的，虽然宁君昊平常没有怎么表现，但他知道，那个事务所在宁君昊心中还是相当有分量的，甚至有一段时间，他失去了对于人生的追求的时候，全靠那个事务所才能支撑着他熬过那一段最难过的时间。

“难道也要就此牺牲掉？”不用问，秦西凌也知道他的打算，只是觉得这样的代价太大，简直像是要堵上一切殊死一搏了，“其实不用做到那样的地步……”他还是想要劝解。

宁君昊就是这样的人，往往他越伤心的人或是事情，他就表现得越不在意，好像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舍弃掉。

其实他都是被逼的，他在还害怕，那些珍爱之物总归是要被夺走的，他怕拥有的时候越是留恋，失去的时候就越是痛苦。

“可以让文语然的人代替你出面将那个事务所给保下来。”

宁君昊却否决了这个提议，“不必，总要抛出点东西出去，才能让凌思思到时候彻底相信我是真的被逼到走投无路了……”他反倒笑了笑，像是要安慰秦西凌似的，“你不用担心，那个事务所，我一开始就没打算保留多久。”他低下头，阴影挡住了他的表情，“反正我早就做好牺牲一切的打算了，我早就知道啊，这些东西……都是要迟早舍弃掉的。”

尽管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但是只要他不说心里的苦，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吧？然后他就还是那个无坚不摧的宁君昊。

“阿凌，无欲则刚。”

与其说是说给秦西凌听，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秦西凌叹了口气，只能默然中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握了握。宁君昊就是这样当断就断的态度，往往会让他有些担忧，是否自己对他的帮助和付出最后也会被他一句话就否决掉，然后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像之前他对段慕晴所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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