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郎君尚能舞否?
城外一处凉亭内,宁不为坐在地席上。
虞念秋姊弟打点了一下押送的官差,让他们给宁不为送行。
虞念秋和虞子方带着莲蓬一起来了,盼儿在家照顾小荷花没跟来。
明明已是四月末,宁不为还裹着厚重的冬衣,脸上没有半分血s。
冬衣下是沉重的手铐脚铐。
冬衣是虞念秋姊弟带来的。
虞念秋准备了些路上吃的用的给宁不为,见他虚弱至此,怕是连拿都拿不动。
“宁big郎,前事已了,此去路远,务必保重身体。”
虞念秋便让莲蓬将包裹jao给押送的官差,又拿出几贯钱来打点。
虞子方一脸伤怀,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宁不为咳嗽了几声,嘴角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
“你们不必如此,我素来向往big好河山,还从未去过黔州,如今也算有机会去西南游历一番了。”
虞子方只得点头,将伤感的q绪ya下去:
“宁郎君到了黔州,定要记得写信回来,我们逢年过节也会托人送东西去的。”
虞念秋叹气:“三郎没来,但心中也是记挂宁big郎的。”
裴怀瑾今r在big理寺上值,城外人多眼杂,他不宜来此见宁不为。
宁不为清楚,裴怀瑾已经尽最big能力为他在案件中斡旋,才让他只判了个流放。
裴怀瑾昨r来牢中已经和他告过别了。
“我知晓他也不宜,话说回来,终归还是我总给裴三添麻烦。”
胸腔发痒,宁不为又以帕捂cun,咳了几声。
帕子拿下来,一团血迹被宁不为握在手中。
亭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行商旅往凉亭走来歇脚。
鹰鼻深目,身材高big,是胡人。
“前面排队进城的人太多了,能不能给我们空些地方休息?”
说话的是个戴面纱的胡人女子,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神秘醉人。
刚好时辰也差不多了,押送的官差来催促,宁不为该走了。
虞念秋几人便将位置让给胡人商旅。
虞子方扶着宁不为从地席上起来,忽听那胡人女子对着宁不为叫了一句:
“善舞郎君?”
宁不为不解地看向那女子。
虞念秋也看向这胡女,觉得似乎在哪见过。
“郎君怕是不记得了,我是安丽莎。会稽酒肆,有幸见过郎君天人舞姿。”
虞子方一头雾水,但虞念秋和宁不为都想起来了。
当年在会稽的胡姬酒肆,宁不为醉后狂舞之事。
安丽莎笑起来声音动听,中原官话说得也很标准了。
她req地将自己带的马奶和葡萄Gan分出来给虞念秋几人。
她说自己当年刚来中原,在粟特商人老板手下做舞姬,后来名气big了,攒了些钱便自己开了酒肆。
如今要来长安做生意了。
“我在中原这几年,见过的酒客也不少,但能跳得那么好的,只有郎君了。”t?
安丽莎没看见宁不为冬衣下盖住的手铐,只han笑问,
“郎君尚能舞否?”
宁不为一手被虞子方扶着,一手握着染了血渍的帕子。
他自嘲地摇头:
“在下比不得姑娘,不能了。”
再无法如当年那样一袭红衣,张扬肆意地跳舞了。
宁不为跟着押送的官差走了,虞念秋姊弟带着莲蓬也要回去。
“阿姊,你看那边。”虞子方眼神示意着一个方向。
虞念秋和莲蓬顺着看过去。
莲蓬挠着脑袋,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那个季二郎?”
人群里,季庭礼衣袍肮脏不堪,头发凝成一缕缕,土和血在脸上混成褐s的印记。
虞念秋望向季庭礼时,季庭礼正好也望见了虞念秋。
两两相望。
季庭礼仓皇地转过身,将自己掩藏进人群里。
虞念秋看着他消失在人流中,就像小时候,他仓促地撇下她离开。
从始至终,他都怀着一份敏感与自卑,无法真正坦然地面对她。
不同的是,今r这一避,往后就再无相见之r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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