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秋后算账
“诶，你说他一个王爷跑来这里做什么，连皇帝都不想管我们，巴不得我们死掉算了，他还能有什么能耐？”
“说不定人家还不愿意来呢，保不成就是皇帝看他不顺眼，b他来这里Gan这种送命的事呗，一举两得。”
“也是，现眼下瘟疫四散，谁还敢跑来这里送死，先前死了两个赈灾的官员，怕是要吓跑这些所谓的贵人。”
“喏——你以为皇帝是什么好东西？把我们邑川的百姓都赶来这荒郊野岭，还驻守那么多士兵，无非就是怕我们逃亡去京城传给那些皇亲贵胄！”
“所以这个沈王爷？”“指不定没安好心，全关在这里不管不顾我们的生死了，全死了他也好jao差，没传到京城便是最big的功劳。”
两个年轻的男子带着面罩蹲在地上，胡乱的画了一下泥土地，时不时抬起头来瞥了瞥正在帐篷里忙碌的高big身影，窃窃私语，还夹带两声冷言嘲语。
再放眼望去，数之不尽的白s帐篷在山间林里如cun笋般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人群在林间忙碌的奔波，还夹杂着不少哭闹悲惨声。
“好疼，救救我——”“呜呜——”
沈言那张冰峻的脸庞被白s面罩遮挡住，目视着前方。
此时此刻的他看不出任何表q，只能通过露出的双瞳窥探到一丝镇定与寒意。
前些r子，皇帝在朝堂之上谈及邑川瘟疫一事，因涉及之广，几yu草草了之。
沈言得知被削了权的憬勋王在邑川得了疫症，xin命攸关，便主动提出南下邑川救百姓于水深火re。
许是殴打苏婉芸一事，苏太傅耿耿于怀，趁着沈言主动请缨，便恭敬谏言：“陛下，据闻赈灾的官员被查出贪墨赈灾银两，已被打入内狱，等候发落，若是有沈王爷亲自坐镇邑川，如此一来，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吏想必也不敢乱来。”
沈言瞥了苏太傅一眼，双手一鞠，淡然道：“陛下，臣愿赴邑川为百姓赈灾救治。”
他深知，这次瘟疫之big，几乎让官员有去无回，无一例外，导致后续再无人敢贸贸然前进。
而苏太傅此举，无非也是要他有去无回罢了。
此时，沈言正坐在营帐内与各个医师探讨该如何应对这次的瘟疫，那边是听着百姓们狼哭鬼嚎般的惨哭声，另一边望着有些束手无策的医师，都在低声的私语摇头。
见状，沈言转过头去向太医院之首高铮鞠了鞠手，恭敬地请示道：“高太医，本王认为邑川的百姓被困于此，寻思了许久，有一个想法，不知能不能帮得上太医们的忙。”
高铮连忙鞠手回应：“王爷请讲，下官愿闻其详。”
沈言这才缓缓开ko：“陛下将邑川的所有百姓安置在城外，而此处地势并不平缓，百姓在此隔离、治疗以及观察还有生活等等均需要合理分配，本王观察许久，旁边的河水自高往下流走，如若不及时将染病的老百姓分开，整条赖以生存的河流将被污染，那这里所有的老百姓xin命都会堪忧。”
高铮和在座的医师听完后，顿时恍然big悟，似乎明白沈言的意图。
“所以本王会将未染病的百姓和染病的百姓分开居住治疗，身体无恙的百姓安置在上游处继续观察，看是否有发病的迹象；染病的病人安置在下游处，分开治疗，高太医则需要遵循陛下旨意，带领众医师在山下全力以赴治疗染病的老百姓。”
说完，沈言便站了起来，鞠了鞠手向高铮微微行了个礼。
高铮见状，立马带着众医师连忙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个头，“王爷这可是要折煞下官了，遵循陛下旨意，下官必定带领众医师全力以赴救治老百姓，定不负皇恩。”
沈言快步走到高铮跟前将他扶起，高铮已经七十高龄，依然j神抖擞。
因医术高湛深得太后信任，这次也是沈言极力请求，才恳请到太后将以高铮为首的一半太医以及民间医术高湛的医师带来邑川为百姓治病。
为了邑川的百姓，沈言这次都是倾尽全力，为的就是取得信任。
他替高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沉声静气地对高铮说道：“以前本王若是对高太医有什么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撇去本王的无礼任xin，希望高太医不计前嫌，和众医师们能解救出百姓于深水火re处，都jao给你们了。”
听到沈言这次谦卑且恭敬的言语，高铮是颇为诧异，尤其这次前往疫区，big家都避而远之，沈言却是主动请缨。
“王爷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倾囊相助，不负陛下以及王爷的期盼。”
沈言确实没有对太医有过出言不逊或者不妥之处，但在宫里难免会遇见。
高铮也听闻沈王爷为人狂妄自big，甚至是对皇帝有诸多不敬且不满，为了避免冲突，高铮都是对沈言礼让有加，心里却是充满鄙夷。
若不是皇帝的圣旨以及看在死去沈老王爷的份上，高铮是绝对不领沈言的q面。
不过今r种种，倒是让高铮有所刮目相看。
这位王爷似乎并无外界传言的如此不耻。
沈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次瘟疫还能得到及时的控制，相信太医院一定有能力救治，若是能顺利完成陛下的旨意，本王会在陛下及太后面前进言，太医院上下均有功劳；而贤才能士，本王也必定会向陛下举荐，一同举荐入太医院为陛下效劳。”
在场的十几名民间医师听闻后，脸上的喜悦均按耐不住，纷纷跪地向沈言言谢，感恩戴德。
高铮颇为欣喜地行了个半礼言谢，“下官先替太医院的同僚们谢过王爷，对了，下官突然想起一事，想要告知王爷，不知王爷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沈言点点头。
跟随高铮来到外面的树林外，两人漫步到河边，今r有些太阳，倒不如前些r子寒风凛冽，与京城不同的是，邑川依旧枝繁叶茂，却也难掩阴冷之意。
高铮背着双手走在沈言身边，站在河边停下脚步——
蓦然，转过头去对沈言认真的说道：“前几r宫里传来消息，都统big人的送迎亲队伍，在回来的路上感染了疫症，因救治不及时，已经病逝了。”
江戚之？！
他竟然……死了？
沈言听完后很是震惊，瞳孔微微扩big，眉心忽然突兀的跳动了一下。
他是弹劾过父亲和俞凉的人，甚至多次要置他们于死地，沈言自然对他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而且，送亲的队伍，是江戚之主动请缨。
这令沈言恨之入骨。
直到刚刚听到江戚之已经死去的消息，沈言突然觉得心中的big仇已报，甚至有种手刃仇人的ton快感！
或许是天道有轮回。
紧绷的双拳始终缓缓而放。
沈言在原地似乎若有所思，见他表q不太对劲，高铮轻轻咳了一下，沈言这才把思绪拉了回来。
“为了避免麻烦，按照太医院的规定和陛下的嘱咐，j军连夜将尸首烧毁了，就是为了避免再次传播瘟疫。”
“王爷莫要嫌弃下官啰嗦，王爷您是尊贵的亲王，也是太后最为重视的皇家子嗣，请王爷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贸贸然私自接触病人，若身体有不适要及时告诉下官——当然，下官希望邑川所有百姓都能平安回家，包括王爷。”
面对高铮的真诚实意，沈言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多了一份信任，他十分欣we，连忙向高铮言谢：“多谢高太医的提点，本王会多加小心。”
“陛下知道吗？”沈言又问。
“陛下第一时间知道了，带着骨灰回京城请了德高望重的big师超度七个r夜并且风光big葬，毕竟连尸身都没了，私底下议论纷纷，但鉴于都统big人的种种……也堵不住悠悠众ko。”
沈言心里冷笑：江戚之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也尸骨无全，自然是堵不住悠悠众ko。
“高太医，憬勋王现在如何？”
不料，高铮脸s一沉，忧心忡忡地摇摇头：“王府驻守的太医回禀，q况不乐观，憬勋王病得有些严重。”
听完后，沈言挽着双手在原地踌躇不前，有些犹豫。
“其实……容下官说句实q，憬勋王big概也是无力回天了，但即便如此，机会再渺茫，下官也必定拼尽一身医术去救治。”
“有劳高太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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