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皮书
宁州的冬晨是暖黄s的，阳光斜s进来，本子上笔杆影儿一颤颤的，跟着霍叙冬手快速游走。
笔记本封皮是纯白的，已被霍叙冬修好，一点heng迹都看不出来。整本簿子没有一根线，一格网，纯纯净净，如外头白润的浮雪，透着似有若无的雪松香。
这味道让他想起那个雪夜，古瑭扑进他的怀里，雪像银花般在天空绽放，他清楚记得，那是他确认自己爱上古瑭的第一天。
霍叙冬七年的变化，被密密麻麻地记在了本子上，他拿着铅笔，在那一行行满怀酸涩的爱意上写下批注：
【我依然爱穿帆布鞋，这样在被雨淋湿的时候，你会心疼着急地为我换上拖鞋，让我明目张胆地坐你的cuang。】
【我依然爱戴黑框眼镜，我已经不怎么修画了，下次再看到你时，我一定会把你看得很清楚，清楚你到底背负了多少的黑暗和镣铐。】
【我依然喜欢喝凉水，因为天冷了，没人为我泡茶。水好冷，冻得我牙疼。】
……
【我的温柔开朗只因为你，没有你，我会因为无人可谈而变得沉默。我只会对你说笑，因为你在我身边时间太短，导致我练习不够，常常会说出让你为难的玩笑，对不起。希望下次你不会因为我的ko不择言，而逃离我。】
尾句的墨点很深，被泪洇开了heng迹，亦如霍叙冬此时念想绵长，千丝万缕地搜寻远方。
笔停了。
白皮书被合上，放在右手边，霍叙冬的手在皮面上轻轻抚me，一如抚me着古瑭的脸。小小的一方笔记本，是他心里唯一的安憩之地。
“咔啦——”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关越探头探脑地进来，见霍叙冬没赶他走，皮赖地笑了声，p颠颠地走进房。
霍叙冬的桌面收拾得很Gan净，关越认出右手边的白皮书是古瑭的，左手边却是本截然相反的本子。
皮面上藤蔓go结，花刺妖冶，万华镜般的颜s像有摄人心魄的魔力。关越好奇着打开，翻了几页，里头却全是密文，完全看不出头绪。
“这是什么？”关越的眼神递向对方。
霍叙冬收回本子，简单解释：“这是贾邦年一明一暗的两条生意线。花皮书分上下两册，上册为《牡丹》，下册为《罂粟》，分别对应了上头权利滔天的幕人，和西南虎视眈眈的亡命之徒。我们顺蔓寻根，为的就是将这盘根错节的两帮人一一T牢，彻底铲除。”
关越不由惊叹：“这也太机密了。哪个神仙编出来这么详细的名单，什么背景a，是……监察厅的陈明烁？”
霍叙冬摇头否认：“给我本子的时候，他没有说是谁，但他很肯定地告诉我，这不是他写的，作者另有其人。”
话毕，他抬头看向关越：“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沈阔呢？”
“他让我跟你说，晚上在沥川码头的jao易，我们跟你一起去。”
“不行，”霍叙冬脸s一冷，勒令道，“太危险了，你们就在公司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
长夜呼啸着鹅毛big雪，寒意肃杀，积雪已漫过膝，霍叙冬带着几十名黑衣，如约行至码头。他最后到底没带那两人，若出事，总得有个人守家。
海浪如墨翻涌，拍打着岸边的铁链，簌簌作响，一声长长的鸣笛后，渔船靠岸了。
渔火影影幢幢，只勉强看清从船上下来个人影，那人影佝偻着背，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见霍叙冬时点头哈腰：“真是辛苦您跑一趟，天冷了，我们老板请您到船上做客。”
霍叙冬身边的黑衣见状，抬手怒斥：“也不看看是谁求人办事，叫你们老板下来！”
“没事，”霍叙冬伸手一拦，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他点点头，对那个跛子道，“您请带路吧。”
跛子是这艘船的船老big，他ko中的老板是东南亚有名的非法y商，外号“黑蛟”，经常出没在公海一带贩y，海防部门已注意了很久。
霍叙冬带着的那把古琴，购自某个颇有势力的幕人。这古琴内侧有个暗盒，藏了某个山间仓库的地址，通往这仓库只有一条直连码头的山路，在某个时刻，码头关检会刻意松懈，可以偷me运送境外的违jy物。
而这时间与地点，则是这把古琴的真正价值。
船舱内，古琴一打开，似有海风弹起琴弦，云卷浪啸。煤油灯随着船体摇摆，映着黑蛟古铜s的皮肤，他起身me索着古琴里的暗盒，脖子上的粗项链跟着金灿灿地闪。me到关要时，他白牙一展，豪迈笑道：“事成之后，佣金尾款一分不会少你。”
琴盖“砰”的一声被霍叙冬合上，他手掌施ya着，看向黑蛟被夹疼得龇牙咧嘴的脸，冷冷拒绝：“info我已带到，成不成是你的事，我不接So拖款。”
“好说好说，”黑蛟吃ton地cou出手，狠命甩了甩，对身边的跛子道，“甲板底有两个箱子，去拿过来。”
“是。”
煤油灯随脚步的挪动晃动得厉害，此时，舷窗外突然“咚隆！——”一声，船侧被炸了颗惊天响雷，浪花j起了十米高。
头顶木屑纷纷扬扬抖落，船体顿时猛烈晃动，霍叙冬脚步一退，勉强稳住重心，听手下在他耳边快速道：“老板小心！贾邦年果然出手了。”
同陈明烁预测的一样：黑蛟原本是贾邦年的客户，近半年才被霍叙冬吸纳，在这jao易的节骨眼上，贾邦年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出来抢夺古琴里的info，一来为破坏jao易，降低霍叙冬在幕人心中的评分，二来也是为抢回黑蛟的资源，自己促成这单生意，以此向他们宣告——谁才是更优秀的白手T。
“快撤！！”
黑蛟不确定来者何人，索xin立即指示跛子开船回到公海。
可行驶的船体剧烈摇晃，远处的快艇像嗜血鲨鱼般紧紧咬着，越跟越紧。没多久，甲板上开始爬来贾邦年的人，黑yaya地迅速包抄过来。
霍叙冬防御着略略后退，一边清点着敌方武力，向码头警方发送求救信号。可这小船远离海岸，也不知能撑多久，他一咬牙，Gan脆领着弟兄们先下手为强，放手一搏！
腰侧的Qiang支已备过案，霍叙冬掏起Qiang“砰！砰！”两声后，敌方的阵型So到冲击，形成豁ko，他带着手下迅速撕开包围，冲到甲板上，半个身子藏在掩体，随后迅速抬手，向尾随快艇的驾驶舱内开Qiang。
快艇依旧不依不饶地跟着，渔船加big马力，发动机突突地震天响，飞弹流星般地划过船板，海面上顿时硝烟四起。
好在，黑蛟的人还算默契，他们快速帮着霍叙冬处理甲板上的威胁，勉强打个平手。无奈船上柴油存货不多，船老big只敢沿着海岸线绕行，不敢开至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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