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醉意
沈懿泽义正言辞，他虽看着萧穆，话却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沈懿泽说完又行一礼，而后便毅然转身离去，丝毫不给姚既之一等人回嘴的机会。
“好一副铮铮铁骨”萧泠轻声道。
而出人意料的，凌豫辞竟也从席上起身，向萧穆一拱手道：“皇上，臣以为，若这中秋宴是所为政治斗争而办，扫了众人的兴，那便也没有办的必要了。明烛虽是前朝余辜，如今却也是big周臣民，皇上这般，怕是伤的是百姓的心。”
说完，凌豫辞便转身，同沈懿泽一道离去。
萧穆脸上一阵青白，掩在了昏昏灯光下，紧握着酒杯的手，竟是在微微发着抖，似是气极。
“江湖传言燕景王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沈明烛一没规没矩之人，去也便去了，可是燕景王爷是为朝廷重巨，又手握重权，当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贺洵拍案而起，声音j昂，直接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推向了高chao。
big殿里，议论声四起，而萧穆的声音，却直接将凌豫辞推动了悬崖边上。
“余怀，你这般离去，当直不给朕留一点面子吗？”
萧谨用手指抚去杯壁上溢出的酒，从这场闹剧开始，他便一言未发，j明的眼睛不动声s地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一只敏锐的鹰，俨然与那个不学无术的太子判若两人。
“真是一出好戏，有趣。这贺洵是非置余怀于死地不可。”萧谨小声嘀咕道。
萧谨一举酒樽一仰头，杯中烈酒已见了底，随后，萧谨起身，朝台上之人作了一揖：“父皇，余怀征战沙场，自是忠心可鉴。贺big人亦是忧国心切，儿臣一不懂朝政之人明白，想必父皇不会不懂，既是中秋，咱都先冷静冷静，有什么事r后再议罢。再吵下去，就真的扫了父皇的兴致了。”
既然太子都出面为凌豫辞说q了，其他人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便也稍稍偃旗息鼓了。
凌豫辞最终还是提前离了场，可当他出来，并未见到沈懿泽的身影，只有匆匆迎上来的杨子义 。
“主子，方才big殿里吵得j烈，您就有这么走了？”
凌豫辞并未回答杨子义的问题，而是问道：“沈明烛呢？”
“走了。估计是回王府了。”
杨子义平r里虽bigbig咧咧，但跟了凌豫辞这么多年，行事还颇有分寸，即便是好奇什么事儿让这场中秋宴不欢而散，他也没多嘴去问一句。
月s如洗，夜空里的长明灯已渐渐飘远，随着秋风一同融进了点点星光里。再喧闹繁华的长安城也逐渐归于平静，喧嚣随着夜s沉沉睡去，唯有檐下还亮着的几盏灯笼陪着中秋的圆月。
凌豫辞回到王府，也没有见到沈懿泽的身影。他叹了ko气，熄灭了屋里的烛火，就那么和衣睡下了。
月过中天，外头的风吹得有点儿急，忽然“噔”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屋檐上。常年在战场上Yang成的警戒让凌豫辞立马睁了眼，他起身，轻手轻脚地离了屋，然后脚一借力，便轻轻松松飞身上了屋檐，却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的沈懿泽。
沈懿泽支着一条腿，一手撑着瓦楞，一手搭在膝盖上，正看着远处的不知什么东西，身旁还摆了一坛酒。秋风里，他的长发和衣角被吹得纷飞，却给人一种凌乱的美感。
听到声音，沈懿泽只转头看了一眼，又将目光转了回去，然后道了一声：“你还没睡a？还是我吵醒你了？”
语气里带着醉意，那声音随同秋风消散在凌豫辞耳朵里，却揪得凌豫辞的头一颤。
“你在这里做什么？”该豫辞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反问道。
“赏月呗，全王府就你这儿最高，当然是来你这儿看月亮了。”沈懿泽漫不经的答。
凌豫辞抬头，月过中天，北边的天空里，哪里还看得见什么月亮。
“那你应该看错地方了。”
沈懿泽没回音，良久，凌豫辞才听见了沈懿泽一阵叹息：“我知道，但是月亮升起的那个地方，是蓟北的方向。”
若非是喝了酒，平r里的沈懿泽，怎会无端提起蓟北来。
“蓟北的雪下得比长安早，梅花儿开的时候，师父在梅树下埋了一年多的酒酿也就可以喝了。”
沈懿泽说着，顺手拎起一旁的酒坛子又给自己灌了一ko，因为喝得急，面酒Ye顺着他的下颔落了下来，浸湿了衣襟，晕染了月s，于是就连微微秋风里也浸漫了酒香。
“老头儿的酒酿得很香，每每还未到腊月，我与兄长便去偷喝，然后师父他老人家就开始提着他的竹棍打人。big雪天里，我与兄长总是被罚扎马步。”
沈懿泽忽然起笑出了声，像是又回到了偷方戟的酒喝的时候，凌豫辞静静地听着，那是他未曾见过的另一个沈懿泽，而他之所以不答话，是因为他深知此时的沈懿泽不需要任何人的同q与安we。
“朗月西行长风远，孤雁难鸣秋露寒。
谁见月下独行客，青灯照彻五更天。”
沈懿泽用蓟北的方言清唱着，秋风骤歇，槐蕊落香，就连凌豫辞也听地入了迷。
“其实你也并非是独行客。”凌豫辞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沈懿泽的反应竟有些迟钝了。
“没什么。”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沈懿泽喝了ko酒，忽地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认真地看着凌豫辞道：“big殿之上，你明知贺悯生那帮人是为了用我引你上钩，为了你的兵权罢了，你为何还非要进这个T？”
“看不惯而已，若非要说对错，那也是沈赋的错，为何你就得替他背负这个罪名？”
“我是沈赋的儿子，世人眼里，他有罪，那我自然也是千古罪人。”沈懿泽道。
说完，他又忽地又笑了起来：“还记得我初到王府的时候吗？那时候你看我，跟看杀父仇人似的，那眼神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但是每次听到有人骂我是亡国nu，你又总是会站出来护着我，你说你这个人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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