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江意染试图不碰到韩今惟的身体，拿到他腰侧的那把佩剑，只是韩今惟把踏月装在了剑鞘里，这个动作实在是困难，稍有不慎就会惊醒对方。

她深深吸了ko气，踩上cuang榻，躬身去取。

直到cou出来的那一瞬，江意染猛地怔住了——踏月还是那把踏月，但剑身已然碎裂成许多片，被另一种材质的玄铁重新锻造了一遍。

她拿在手心，愣了很久，才注意到榻上的人早就睁开了眼睛，在夜s中静静地看着她。

“意染，”韩今惟低声道，“你回来了。”

江意染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韩今惟似乎也没有等待她回应的准备，自顾自地说：“我真的很想你。”

“姑苏寺有七千个台阶，我一步一叩首，才获得了和住持说话的机会。”他低声道，“住持说，你恨我，所以哪怕是灵魂，也不会入我梦中。”

“我也好恨我自己。”

他的声音发着抖，语气那么难过，江意染yu要往外走的脚步也顿住了，静静地看着他，和那从眼尾淌下来的泪。

韩今惟变了，但实在是太晚太晚。

“我还以为，这辈子，你也不会来看我一眼，”他继续说，“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直到这时，江意染才注意到他身下所垫的cuang铺，是从自己的屋子里搬来的。

他身边堆着的，都是江意染早已经不穿的、ya箱底的衣服。

韩今惟躺在自己筑的巢xu中，r复一r幻想，如果江意染还活着就好了，如果他曾经对她好就好了。

如果他早知道那绣花鞋，是江意染留下来的就好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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