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睡意,顾珏正好也有最后一个月的录音还没有听。
他们并肩坐着,隔着一点微妙的距离,界限又并非如之前那般分明。
最后一段录音,是车祸前十天的最后一次咨询。
周医生:那顾先生,今天我们就到这里。
顾瑾:谢谢。您后面还有预约吗?
周医生:今天没有了。
顾瑾:抱歉,我有一通重要的电话要打。能否借您这半个小时?
周医生:当然可以。
说完这句话后,杂音里出现渐远的脚步声,阖门声,以及顾瑾沉默的呼吸声。
霍景延看了一眼录音的进度条,发现后面还有半个小时。
他一点一点地拉着进度,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直到最后的五分钟。
他们听见顾瑾对录音说:“如果有人听到这里,别再追问了。”
顾珏和霍景延惊愕地看向电脑屏幕,顾瑾的声音继续轻缓而温柔地传来:“我想,能够拿到这些录音的也不过只有三个人,仇是,景延……还有,阿珏。”
惯xin
突如其来地,顾珏和霍景延就这样听到了顾瑾的遗言。
顾瑾在录音里的话都说得很简短。
顾瑾对仇是说,他很喜欢演戏,而仇是也是个很棒的经纪人。只可惜,仇是遇到了他这样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艺人。
可是人在世间,实在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如果一切尘埃落定,没有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他会放下顾氏,也会放下所有那些令他无法喘息的重担,开开心心地做一个小演员。
最后顾瑾说,何沅也是个很好的人。
说完这些,顾瑾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霍景延。”
久违的挚友的声音,跨越时空,迟来地传达到了霍景延的耳边。
他不由自主地挺起背脊,唇边漾起一抹再遇故人时的温馨笑意。
“这些年以来,总是我给你做垃圾桶。有时候我在想,什么时候轮到你倾听一回我的心声呢?嗯……不过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不说的。顾氏的事,那些感谢的话我也不必再说,你可能耳朵都听得要起茧子了。所以,如果你能听到这里,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顾瑾的声音像溪流,温柔但有力。霍景延几乎都能想象出顾瑾坐在他身边的样子。
他想起有一次他们一起去海钓,顾瑾的钩子咬了一条花色罕见的海鱼,体量太大,得霍景延帮他一起往上拉。他们两个用同一支鱼竿,顾瑾的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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