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照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顾先生,一会儿要浇水了。”
顾珏问:“他们每天都来吗?”
“一周只来两次。”杜照说:“他们要打理花草,还要除虫,还有修剪。”
顾珏每次站在阳台上看的就是他们。
“再坐一会儿吧。”再次展开速写本,杜照看到他的笔触不再如从前。
他画一只蝴蝶站在花苞上,翅膀断裂,纤维似的羽翼粘连着,蝴蝶的触须不过潦草两笔,却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剧ton,一次濒死的痉挛。
杜照蓦地觉得这画很残忍,顾珏的笔却不停。半晌,他信手在画页的右下角写下落款,那是他的习惯。
看起来是英文。简短,潦草,连笔连得几乎成了一划。
“这是什么字?”杜照问。
顾珏没有回答。他将画好的素描撕下来,松了松手,纸张便随风被吹跑。
杜照要去捡,顾珏将他拦下:“我去吧。”
画页飘落在园艺工人的脚边,顾珏向他们友好地点了点头,躬身捡起画作。
回到房间中,顾珏走进洗手间。
他看到镜子里那个毫无生气的自己,竟然也并不觉得难过。
他想起顾瑾以前常说,阿珏,人可以在无数次的锤炼中生存,而你的天真是一种恩赐。
顾珏从前总以为自己承受不了任何打击,但当自由被剥夺,爱被践踏之时,他前所未有地拥有着生的渴望。
那只断翅的蝴蝶依然没死,它也在与命运搏斗。
顾珏从衣下拿出一把花艺剪。他想,这是他最后一次与霍景延角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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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延回来时,赫兰道一切如常。他回到顾珏所在的房间里,却没看到顾珏的人影。
床上放着顾珏的速写本和几幅画,霍景延拿起来看,是那只受伤的蝴蝶。
霍景延之前见过顾珏的画,这速写本上的落款与他那些画作上的很是不同。
刚刚进入高中时,霍景延曾跟顾瑾一起去过顾珏的画室。画室在教学楼的某一处角落,平日罕有人迹。
顾珏的画室总是乱糟糟的,空气里弥漫着油画颜料的味道。
他们一走进来,顾珏的笔就停了。
“怎么不接着画了?”霍景延凑过去看他的画布:“你在画什么?”
顾珏支支吾吾地回答:“随手涂涂。”
霍景延凝视了那画布半晌:“是个人呢。”
“人?什么人?”顾瑾也凑过来看,自信爆棚:“是不是画的我?”
“不、不是……”顾珏把画布遮挡起来,无奈道:“你们过来干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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