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席湛站在无菌舱前。

十六岁的白小枕躺在舱内，一根根连接数据导线的电极片贴在他的头部，心跳和脑电波在一旁的实时监测器上划出两道规律的波动曲线。

“原来小枕头人类期长这个样子。”俞晚枫瞪大眼睛看着熟睡中的白小枕，啧啧称奇，“可爱得有些犯规了，也不怪你当时没把持住。”

席湛不自觉地伸手，隔着观察玻璃用手指描摹白小枕的脸。

嘴巴张了张，半晌才沙哑着声音，低声说：“数据监测到今晚就会出现兽化外形了，可以切断神经元导入了。”

俞晚枫嘶了一声，想要最后再劝一次：“席湛，你要切断的不止是你和白小枕的过去，很可能连你们的将来也一并没有了，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我想得很清楚了。”席湛出神地望着白小枕安静的睡颜，答道，“既然缺失了结局，过程也全是痛苦，不如彻底重新开始。”

俞晚枫沉着脸，在仪器上操作了一番，停在了最后一步迟迟没有动作，“席湛，按下这个键，一切就真结束了。”

席湛视线一直定在白小枕的脸上，道：“我自己来。”

他慢慢伸出手指，明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那份不舍攫住了席湛的心。

久违的头疼隐隐出现，浑身的血在涌上心脏，他的表情没有变化，指尖却泛起了可怕的麻木。

俞晚枫看着那只停留在控制钮上方的手，指节绷得发白，同时还在剧烈颤抖着，忍不住一把抓住，“算了，席湛，不要再逼自己了，就让白小枕醒过来继续爱你没什么不好的，你们一样可以重新开始。你这么做不值得。”

席湛摇了摇头，“我说过的，如果什么是都要考虑值不值得，那就不浪漫了。”

说着，他甩开俞晚枫的手，那一瞬间席湛将自己和白小枕的过往如走马观花一样在脑海里一幕幕掠过，最后稳稳地按下了掌心。

【数据导入中止】

仪器发出“滴”一声长响，钻心剜骨的空茫顷刻间吞噬了席湛，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好像整个人被抽空了。

俞晚枫紧张地拉住了席湛，上下将他打量一遍，“你还好吧？”

席湛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满脸都是冷汗，很久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十分沙哑的声音，像是隐忍着极大地痛苦：“不太好。”

“席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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