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失控，正在从崩坏的神经网后面，叫嚣着要冲出来。

不自觉地抬手按住了额头，好像这样就能稍稍缓解那股力量的冲击，席湛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没有活体细胞，什么都是空谈。”

“我还知道，一旦尸骨被烧成灰，细胞会由于高温失去活性，还会掺杂进杂质，提取不到我们需要的有效基因链。所以趁现在，我过去找找，或许还能找到......找到尸骨......”

俞晚枫见状，哪里敢放人过去：“席湛，信号源断开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没可能了。你现在过去，除了把自己搭上，什么都得不到！”

席湛抿着唇，脸色发白，明显压抑着极大的生理性痛苦，“那时候他们也说没希望的，是我把他从地底下挖出来的，现在也一样......别拦我，让我去试一试......”

“席湛，你状态不对。你要是感觉到头疼，一定要和我说实话！”

俞晚枫不敢去想象没有白小枕活体细胞的后果，光是眼前的席湛，就足够他心惊肉跳了。

“十年前我就一再告诫你，封闭大脑情感模块的手术还不够成熟，劝你不要做。可你当时为了救白小枕，为了可以不受情绪干扰走上手术台，说什么也不肯听我的。这一次，你无论如何听我一次劝，真的不能再冲动了！”

席湛看得到，听得见，脑子却转不动了。

4/%

14:01

46:席湛，也是实验体之一

头疼得越来越厉害，眼前开始闪过短暂的黑，席湛一点一点往前挪动着脚步，“白小枕，我答应过他的，只要他不放弃......我就会救他......”

“席湛！别过去！”

席湛充耳不闻，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有一道曾经坚固繁密、如今破烂不堪的神经网，如同铁丝网一般，一度将自己的大脑分割成了两部分。

自己原本所处的，是网外绝大部分的空间。

这里有他的学识、经验、信念、理想，卓越的数据分析力、理性的临床判断力等等，他依靠这些，十年来在科研道路上走得平稳自如。

但这些东西，此刻正在被网内冲出来的东西一点一点吞噬。

那好像也是一团热烈的火，经过漫长岁月的封闭，触底反弹般地爆发了。

席湛告诉自己要拦住它，却眼睁睁地看着它将自己吞没。

“我能救他的......放我过去......”

最后一根神经网被烧断，席湛忽地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席湛！”俞晚枫扑上去把人接住，“快，帮我，送他去抢救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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