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手机，这时候，他心里多希望手机已经进水了，开不了机了啊！

但是，现在华夏的工艺真的太好了，也太让他失望了，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拿出湿漉漉的手机，甩了甩上面粘的水珠，手指一触屏，手机就亮了起来。

他迟疑了一下，一咬牙，拨通了刘部长的手机。

看着电话拨过去，心里祈祷对方不要接。

但是，电话刚响一声，就传来刘部长严肃的声音：“抓到聂许了吗？”

杨飞雄看了一眼摊在观鸟台一角的聂许，说：“抓到了，但是，情况有点复杂……”

“什么情况？说清楚……”刘部长说。

“那个，一时说不清楚。”杨飞雄头脑有些混乱，已经有些不知道自己的嘴在说些什么，最后快速说：“那个，聂许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说一句话……”杨飞雄有些心虚的说。

“什么话？”

“我代表华夏人民判决须达拏有罪。”杨飞雄越说越心虚，说完之后，反倒心安了，又补充道：“要原话说。”

刘部长听到这句话，似乎也感到有些心神混乱，片刻之后，电话中传来石乾的声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我不知道。”杨飞雄破罐破摔的说：“聂许他已经晕过去了。”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石乾说。

“我没开玩笑，我疯了，敢跟几位领导开玩笑？”杨飞雄有些急不择言的说。

石乾想，杨飞雄不是傻子，没胆量跟一位部长开玩笑了，但这句话在此时说，怎么看都像个笑话，让一位中央的部长宣布一千多年前人们信奉的对像有罪？

他想了想，问：“那个素玺在你身边吗？我跟她说一句话。”

“在是在……”杨飞雄看了看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素玺，小心的说：“就是……按他们自己的话说，是灵魂不在身体内了。”

听了这话，石乾一时不知道该觉得怒？还是该觉得好笑？或许应该认真的思索这句话是干什么意思？

他还没有决断的时候，刘部长接过话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对着电话，一字一顿，郑重的说：“我代表华夏人民，判决须达拏有罪。”

说完这句话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种力量支持着他的这句话的声音，特别厚重。他自己又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够庄重，有一种错觉，似乎这句话并没有达到自己理想的状态，他还能让这句话更有力量！

想了想，用更庄重的声音，说：“我，中央公安部副部长刘继儒，代表华夏人民，判决须达拏有罪。”

说完，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眼睛，有些轻松又有些意犹未尽的吐了一口气，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一种伟大的精神加持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感动，此时，那种感觉消散了。

五

“我代表华夏人民，判决须达拏有罪”

听见电话中，刘继儒的充满仪式性的这句话，杨飞雄突然感到一阵心安。

似乎压在他心上的东西突然一松，预感到的危险的感觉消失了，像是从一个恶梦中，突突然清醒了过来。

观鸟楼不再是危楼，更没有下一刻就会倒塌的可能，稳稳的立地狂风冻雨中。

随着杨飞雄心神放松下来，发软的手脚又回复了力气。

他原本是一个理性的人，不太重视感觉，此时，经历过如引频繁的心理感觉上的变化，特别是这段时间的经历，不由的对他原本的世界观产生怀疑，似乎愈来愈相信清诚他们所说过的话了。

他心安之后，被须达拏的灵魂镇压之下，僵硬的，冰冻的思维也随之解融了，他思维此时才恢复了比较正常的运转。

“灵魂？真的存在吗？究竟是什么？我的灵魂在那里呢？”

“须达拏是个什么样子的存在？清诚等人真的在跟须达拏战斗吗？他们在什么地方战斗？他们是不是须达拏的敌手呢？刘部长对须达拏的判决有用吗？”

六

审判词加持着华夏人民的祈愿之力，在虚空中横行，所有的灵魂，沉冥于物像之中的灵魂，远游于星空之中的灵魂，都听到了。

须达拏听到刘继儒对他的判决，悲苦的脸上猛然暴怒，怒吼一声，失去理智一般，猛然把又掌中的清诚、素玺五人抛开，抡起双掌，向刘继儒所在的公安局拍去，想要镇压刘继儒身上的承载的华夏人民的祈愿。

轰然一声巨响，公安局大门口的国徽发出万丈红光，似乎是十三亿人的怒吼汇成一声巨响，须达拏的双掌在这声怒吼中崩溃，消泯。

须达拏来不及惨叫，古城中的古建猛然一震，无数古建的灵魂冲上天空，在天空中形成一座古城，从须达拏的头顶压下。

清诚一直怀疑，古城或者说老庙街的古建筑都有自己的灵魂，只是一直没有感知到，此时，他们在刘继儒对须达拏判决之后，一一从沉冥中醒来。

一道道彩色的光，从天空中落下，冲破空中的乌云，是一只巨大的彩色手臂，手臂在空中飞渡，婉转一变，化为一条百里紫龙，紫龙的大半身躯隐藏在乌云上面，乌云下面只露出小半截身躯，已经有百里之长。

百里紫龙从云中向下探出，一闪撞在须达拏胸前，一双前爪撕开他的前胸，撕裂他的后背，两只巨爪内，像抓着一片片须达拏的血肉一样，抓着大块大块的须达拏的金身。又化为手臂，缩回乌云之上。

在乌云之上，他巨大的身体笼罩在华夏之上，他是华夏人民的精神共同体。

须达拏被华夏和精神共同体，一击撕去胸腔以上的小半个身体，灵魂战栗的连连嘶吼起来。

他没有意识的怒吼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冤屈还有恐惧……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性情的善与恶是人心赋予的，自己的一切行为都是尊从人的意志的。为什么到头来却又被人来审判，为什么到最后，却由自己承担人所犯下来的罪恶？

冤屈和愤怒拯救不了他，他被一群古老的建筑的灵魂镇压着，又被华夏精神共同体撕去小半个身躯，他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

老庙街菩提庙的灵魂，发着莹莹清光，对清诚五人说，说：“傻孩子们，快去抢好处了！”

古老的建筑群中，一座七层古塔，黑色的塔体散发着莹光，像是浸润了月光。这是山城东三十里的G县城黎阳的镇佛塔的灵魂。

他张开塔门，像张开大嘴，在须达拏灵魂金身上嘶下一大块金身，硬塞进塔腹中，化为一道白光，飞回黎阳去了。

他似乎开启了一场饕餮盛宴，一座座古建的灵魂，张开大门像张开巨嘴，把须达拏的一块块灵魂金身吞进腹中。

古城一众古建的灵魂，见须达拏的金身眨眼间少了小半，似乎个个心疼起来，一个个卷起须达拏的一块块肉身往自己的灵魂中生塞硬撑。

清诚五人还没弄懂这是什么情况，须达拏就只剩两条腿了。

“快去……”老庙街的灵魂，替清诚五人着急起来，催促道。巨大的庙形灵魂旋转着，把须达拏的两条腿挡在其内，拦下了从远处不断飞来的一个个古建的灵魂。

“嗨！”一个进士牌楼的灵魂一个不满的叫道：“老庙，你想吃独食……”

见有说话的机会，菩提庙冲飞来的一个个古建的灵魂喊道：“那是几个小辈的功劳，你们这一个个老前辈，要是肯不要老脸的去抢，我不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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