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那一夜（7523）

漫无边际的黑暗铺天盖地地冲自己y下来，浑身都在痛，身体里的血ye仿佛已经流干了，剩下的只有一副骨架，一张不堪重负的皮囊。

腹部痛到窒息，些微光亮透了进来，夙心缓缓睁开双眼，被窗缝间透进的一缕微光照耀得刺眼灼目。

腹部撕裂般的痛楚阵阵q袭着自己的全身，从下到上，自己稍微一动，便浑身酥麻，酸软无力，周身的气力在那一场地狱噩梦般的生产后尽数流逝殆尽，剩下的只有残破虚弱的身躯。

一呼一吸间，夙心察觉不到周围有其他人的动静，心下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在身边，也好。

他本就……不该耽于儿女情长。

他是要做大事的人。

只是不知怎地，刚一想到此处，夙心的心就止不住地抽痛起来，强忍着阵阵战栗的痛苦，夙心浑身颤抖着，意识又有些混乱。

他明明走了，可是自己一想到他，为何还会如此心痛呢？

猛地，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黑影迅速闪了进来，跌跌撞撞地奔到自己床边，看着自己拧起的眉头，那人搓着手，手却根本不敢落下，急道：“阿夙，你醒了？心疾又犯了么？”

夙心看见眼前人一张脸憔悴得不成样子，两颊深深凹陷下去，两眼无神，cun色泛b，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夙心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喉咙口却一阵哽咽，胸腔间再无气力发出只言片语，只能微弱地嘤咛一声，闭上cun瓣，不言语了。

慕辰微微蹙着眉头，神色间更是倦怠，叹道：“阿夙，你感觉如何了？稍微好一点没有？”

夙心被慕辰的大掌轻轻抚触着柔嫩的脸颊，腹中却一阵一阵地抽痛不已，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细细碎碎地割裂着自己的肚腹，令自己痛入骨髓，就连喘息都隐隐作痛。

慕辰看着夙心难耐的神情，心头更加怜惜，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夙心憔悴的脸颊，安慰道：“不怕，不怕了，你不会有事的。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

一个月了……么？

可是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场血雨腥风的生产中，那刀割破自己的肚皮，仿佛一道酷刑施加在自己身上，若不把自己弄死，绝不罢休。

夙心怔怔地凝望着眼前的空气，眸光涣散，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那日梦魇般的场景。

慕辰叹了口气，刚要说些什么，身子却摇摇yu坠，颓然倒在夙心身边。

夙心茫然望着如一摊烂泥的慕辰。

一时间，两人挨得极近，近到可以听闻对方的呼吸声响。

慕辰缓缓开口，语气轻快，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朕，不小心。没砸到阿夙吧？”

夙心垂下眼皮，眸光里泛出水汽。

明明，根本就不是那样。

慕辰又在掩饰什么呢？

夙心缓缓吐出几字：“你……受苦了……”

慕辰挣扎着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夙心恹恹的容颜：“阿夙！朕想过，你有可能怨朕，有可能恨朕，可从没想过，你醒来时第一句，竟然是……在关心朕！往日是朕错了，朕知道，说一千遍一万遍，都无法改变过去。可是，往后余生，朕会用行动证明，朕是真心爱着阿夙的，绝不再让阿夙受一丝一毫委屈！”

夙心低垂眼睑，缓缓点头。

忽然，老李子走进来，跪在地上，磕头道：“求陛下饶恕老奴擅闯之罪！只是，那个给皇后下毒的人已经找到，现在就被押解在沁心殿外，敢问陛下如何处置？”

慕辰眉眼一凛：“押进来！朕倒要看看是哪个宵小鼠辈胆大妄为，竟敢把主意打到朕的皇后头上！”

夙心感j地看了慕辰一眼，这一眼，却叫慕辰心酸无比。

自己以前是得待阿夙多差，他才会对自己这般处置一个小人物为他出气，他就如此感动啊！

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被押了过来，面目是无与伦比的普通，扔到人堆里完全分不清他和路人的区别。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救我啊！他们无缘无故抓我，是草菅人命！陛下万万要给臣做主啊！”

这一嗓子吼出来，众人尽皆愕然，这熟悉的嗓音，分明就是翰林苑主事——楚沁楚大人！

怎么会是他！

夙心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在叫嚣，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脸色瞬间煞b如纸。

慕辰轻拍着他的脊背安抚：“别怕，朕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慕辰接着把目光扫射到楚沁身上，眸中是无与伦比的厌恶，恨恨道：“这狗东西怎么还没死？他怎么是这副模样？他不是在地牢吗？”

老李子回禀道：“陛下，这阶下囚越狱了，他的同党是小侍卫临风，也一并拿下了。”

另外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押解着临风，从寝宫拐角走出来，临风拼命挣扎，大叫道：“大人！大人！你们别伤害楚大人！不关大人的事，都是临风出的主意，也是临风要害夙美人，陛下要罚，就惩罚临风一个人吧！”

老李子高声道：“放肆！眼前这位是当今天子独一无二的皇后！你乱叫些什么？”

临风瞪大了眼，一旁的楚沁已经妒火攻心，满腔恨怒，咬牙切齿地红了眼：“什么？这贱人怎么还没死！还当了皇后？怎么可能！陛下的皇后之位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陛下明明允诺过我的，那晚喝过酒后，就册封我为皇后的！陛下，君无戏言啊陛下！你不能不要我啊！”

慕辰走到楚沁面前，猛一抬脚，狠狠踹在楚沁膝盖上，踹得他膝盖骨瞬间碎裂成渣渣，整个人也“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

慕辰冷冷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当真是无可救y！”

楚沁茫然睁着眼睛，望向慕辰的方向，脸上露出乞怜的神色，语气也和缓下来，求饶道：“陛下，微臣是你的翰林苑主事啊，微臣是探花郎啊，微臣对陛下有大作用，陛下不会不要微臣吧？更何况，微臣是这世界上最爱陛下的人了，陛下你……”

慕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最爱朕？那你就要杀死朕最心爱的阿夙？楚沁，你当真是好毒的心！”

慕辰毫不犹豫地给楚沁下了死刑：“来人啊，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千刀万剐，扔到乱葬岗，谁都不准给他收尸！”

楚沁的瞳眸猛地一缩，恐惧地连连后退，尖叫道：“不要！我不要！陛下救救我！微臣再也不敢了！陛下，再给微臣个机会吧！微臣爱着你啊陛下！……”

慕辰冷然道：“不需要，朕有阿夙就够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爱着朕？”

慕辰摆摆手：“拖下去，快拖下去！从今往后，世上再没这个人！”

楚沁嘶声哭叫着，被两个侍卫架住手臂，一左一右拖行着向门口而去，膝盖和腿都被坚硬的地板磨破了，在地上划出长长的两道血痕。

临风突然大叫道：“求陛下饶楚大人一命！这次下毒事件当真只是临风一人所为，楚大人也是临风从地牢中救出来的，不关楚大人的事啊！”

慕辰皱了眉头：“这个楚沁的走狗，也一并拖下去！既然他如此忠心，那他就和他主人一起共赴黄泉吧！”

临风也被拖了下去。

楚沁看着与自己一同沦落到死境的临风，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你宣布效忠于陛下的话，陛下说不定还能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临风猛地摇头：“不要！临风就要和大人在一起！临风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

楚沁颓然摇头，语气里满是颓丧：“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二人被拖走，寝宫里重归寂静。

慕辰见夙心一直注视着楚沁离去的方向，神色间满是在意，忽然怔怔地开口：“陛下……楚沁他是你的枕边人，你还如此说杀就杀……”

慕辰急道：“没有！朕和他真的没有什么。朕这就告诉你，我和他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慕辰的思绪飘回到从前。

那日，慕辰和楚沁go肩搭背地离去，把瘫软在地上颓然挣扎的夙心抛在身后，二人登上皇宫里最大的摘星楼。

良辰美景，微风习习，慕辰叫来歌女舞女，吹拉弹唱，慕辰搂着楚沁的肩，二人一同欣赏曼妙的歌舞。

楚沁一点点攀上慕辰的肩，跨坐在慕辰大腿上，冲着慕辰低声呵气道：“辰哥哥，沁儿心悦着你，自从见到你第一眼，沁儿就对你情根深种。辰哥哥疼疼沁儿好不好。”

软玉温香抱满怀，慕辰眉眼间却全无爱意，只是一点一点把楚沁从身上拉下来，浑身僵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了，你下去。”

楚沁伏在慕辰脚边，一把抱住慕辰的大腿，娇滴滴地道：“为什么呀？辰哥哥抛下那个贱人，过来和臣妾一起，难道不是为了共度良宵的吗？”

慕辰看着楚沁那张脸，却止不住地抗拒，心中更是燃不起一丝一毫的爱意，甚至感到一丝寒意。

慕辰冷着脸道：“你当真如此爱我？”

楚沁举起两根指头，对天发誓道：“那是自然！臣妾对辰哥哥的爱意，天地可鉴！如……如果有任何虚假，臣妾就不得好死！”

慕辰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按理说，不应该呀，自己心心念念的沁儿就在眼前，匍匐在自己脚边示爱，若是放在以往，这是自己渴求但不能得的事情。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就得到了，可谁知自己心下竟全是厌恶？

不应该啊！

楚沁见慕辰不做答，只道他在考虑自己刚才的建议，不由笑嘻嘻地把慕辰从椅子上拖起来，举起一只酒杯，斟了酒，凑到慕辰cun边：“辰哥哥，沁儿敬你一杯，愿你我早日互诉衷肠，一生一世一双人。”

慕辰低下头，触目所及，酒杯里晃荡着晶莹的ye体，明明一眼就望到底，却浮现出夙心的模样。

慕辰微微一怔，用力摇头。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个替身和玩物呢！明明自己最爱的人，就在眼前！

慕辰猛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楚沁又给慕辰斟上酒。

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喝得酩酊大醉，慕辰才堪堪住手，此时意识已有些不清了。

楚沁见把慕辰灌得大醉，心下颇觉有机可乘，便架着慕辰的手臂，把他放到了铺着大红锦缎的绵软大床上。

慕辰雄姿伟岸的身躯分分秒秒都吸引着楚沁的视线，楚沁咽了口唾沫，柔声道：“辰哥哥，那些歌女唱得都一般，要不然臣妾来给辰哥哥讴歌一曲吧！”

慕辰缓缓点头：“也好。”

楚沁轻启朱cun，娇软的嗓音下是莺声燕语，轻柔舒缓的语调从他口中唱出，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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