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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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后世书册记载，五域平衡崩于一夕，虽此前有重重预兆，但从未想过如此突然。

然而当下时分，困于局中之人，却从未觉得有半分的突兀。

甚至于，盼这一日，盼了不知多少年岁。盼到已经失去了希望，不再相信天光终有一日能够充盈暗室，盼到从满目希冀次次尝试到逐渐麻木，不再尝试逃离牢笼，甘心做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

度日如年，不外如是。

沈檀襄端着托盘从静阁之中出来，子玉阁校服紧紧包裹着她，衣领高高竖起遮挡着那截如雪的脖颈。

“见过沈师姐。”

“檀襄姐姐好下午好。”

“檀襄姐姐。”

一路不少子玉阁的弟子同她打招呼，沈檀襄目不斜视，像是未听见一样，往子玉阁的小厨房走去。

她脸色有些发白，双木无神，步距却丝毫未乱，规规矩矩的。

“沈师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理人啊。”有新入门的弟子被沈檀襄无视了之后，略有些不满，皱着眉小声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每每这时，就会有年长的师兄或者师姐跳出来，告诉他们缘由。

他们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说道：“沈师姐是阁主大人的亲传弟子。”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难不成亲传弟子就可以这般目中无人？”那新来的弟子不明白，仗着年纪轻，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嘘！”师姐连忙示意他住嘴，皱着眉说道，“可不能乱说，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檀襄姐姐年轻有为，做事公允严谨，负责不说，面冷心热实际很和善的。可不是什么你说的目中无人。别这么说，檀襄姐姐听到要伤心了。”

小弟子不明白，歪头疑惑道：“那为何？”

“你就别卖关子了。”另外一个师姐笑着推了身边的人一下，“亲传弟子可不仅仅是一个名号。每月的初一，初五，十五和二十五这几日，是阁主大人固定授业的日子。”

“今儿正好是初五！”那弟子恍然大悟。

“是啊。做谷主大人的弟子可没那么容易。每次沈师姐从静阁出来都很疲惫的，寡言不说，也不太能够听得到人说话。大概是累的吧。”

“原来如此。”新弟子点着头，连声道。

“谁说不是呢，沈师姐那样的人都能够累成那样，果然亲传弟子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得的。”

“你们别光说累啊，沈师姐分得的资源是整个子玉阁除了罗大小姐最好的，而且修为精进的那么快，换做是我，怎么累都愿意。”

“嘁，你也得有沈师姐的资质才行。行了别在这儿羡慕了，赶紧走，阵法课可是快要开始了！”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往授业阁走去，没一会儿话题就从沈檀襄歪到了池中的荷花、天边的云彩、以及上次下山偷偷带回来的零嘴。

正值授业阁即将开课的时辰，沈檀襄一路上陆陆续续遇到不少弟子。她送还了托盘，木着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掩上门的一瞬间，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谁？”

一回身，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

“别别别，姐姐，别冲动，都是自家人。”九衣嬉笑着从暗处走了出来，举起了双手，笑眯眯说道。

“你是谁？”沈檀襄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九衣嬉笑着，歪了歪脑袋，说道：“是带姐姐脱离苦海的人。”

披散的黑发之间忽而弹出了一对极其Q弹的狐耳，九衣的眼睛很亮，像是天际坠落人间的星星。

沈檀襄看得呆了一瞬间，握剑的手微微放松，微垂了些。但她也仅仅只是呆了一瞬间，转而眼神重新变得凌厉起来，看着九衣，面色不善：“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从没见过你。你不是子玉阁的弟子。

她不是在猜测，而是笃定的阐述一个事实。

“自然。”九衣闲庭信步坐落于屋内的小塌，丝毫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盏茶，“我当然不是子玉阁的弟子。是和姐姐一样落入泥潭的化形妖兽，只不过我比姐姐幸运些，得人相救。”

他看着沈檀襄，邀请道：“怎么样，要不要合作？我知道姐姐手里握着罗牧的诸多秘密，这样，我救你出去。你将其公之于众。”

沈檀襄没说话。

她看着九衣，目光很沉，半响之后，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并非你所说的什么化形妖兽。而是子玉阁阁主的亲传弟子沈檀襄。你擅闯子玉阁，该压去堂前问罪。”

九衣看着她，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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