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过的飞快, 仿佛是手动调了快捷键似的，眨眼功夫就到了月末，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一周实在凑巧, 期末考，月底总结, 机甲测试, 乱七八糟的事全部堆到一起，让人分身乏术, 忙得晕头转脑。
高层会议室的门缓缓打开, 里面的老师陆续走出来。
联邦首席军校鲜少开这么重大的会议, 为了开会连下午的课都停了，基本所有的老师全被叫到, 按军衔、按等级分坐圆桌。
徐围远眉头紧缩，拳头紧紧攥着, 直到会议室只剩两三人, 他一下把文件拍到桌上，叫住了即将离去的军装男人。
“上将，我不太懂这样的安排。”他身姿挺立，紧盯男人，“这根本就不合理，不是吗。”
男人的步子一顿，披风随着转身在空气中划出金色徽章的一面，他神色未变, 但因为常年肃然的气质, 整个人看起来严峻极了。
他缓缓开口：“阿远,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这个熟悉的名称一落, 就那么一瞬间, 忽地将徐围远拉回了曾经，他当时刚当兵的时候，前面的人不是代表联邦势力的上将，只是那个一营的班长，而他还是那个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的新兵蛋子。
徐围远喉咙涌动，深吸了一口气，握住的拳头攥了又攥，最后却还是一下泄力，一言不发的把手撑在桌子上。
封若鸣慢慢走过来，搭住徐围远的肩膀，抚了抚上面与他一副同样图案的徽章。
“阿远，联邦有联邦的难处，联邦也有更多的顾虑，上面下发的每一个命令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更多的人民，至于其他因素，那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这话的意思基本上就代表了板上钉钉，徐围远猛地撤开步子，胸口剧烈起伏，发出的声音沙哑无比，“那这就能成为让这些学生去送死的理由吗？”
“以命换命，以人作抵押，什么时候联邦解决问题的方法变成这样。”
徐围远的脸上满是不解和愤怒，目光凌厉地看着曾经的班长，一寸一寸，像是刀一般将人看穿，“西北边境的命是命，联邦上层的人是人，口口声声说着一切为了大义，其实比谁都自私，坐在高位上随便一句话就平白无故的决定别人的生死。”
他讽刺的扯开了嘴角：“原来这就是班长你教我的军人无私，我也是今天才受教。”
封若鸣怒然喝道：“徐围远，过分了！”
“到底是谁更过分！”
两人同穿军装，左肩的飞鹰徽章交相辉映，那是代表他们曾经以怎样的少年辉煌互相陪伴，共同闯下赫赫战功。
可是现在，全变了。
会议室的空气凝住，两人无声的对望，观念再也不同，所有能够怀念的一切，在此刻都僵持在了原地。
徐围远慢慢平复，再开口时语气变得冷静，他抬手指向玻璃外，这里是军校教学楼里最高的一层，所有景象一览无余。
下面正对训练场，没有课，学生不约而同的组好队，半是放松半是提升自己，在训练场上相互挑战，会议室的争吵一旦停下，外面的喧嚣慢慢传进来，最多的就是机甲进攻时发出的凌冽碰撞音。
是比赛，就一定有输有赢，但无论结果如何，机甲从来不曾停下进攻，这就是这些少年们最认真的态度，正因为年轻，所以有无限可能，正因为年轻，所以从不犹豫。
输了，也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赢了，那是骄傲，继续争夺第一。
这是联邦首席军校学生独有的意气风发。
他们本就是天之骄子，他们生来优秀，他们生来就站在山峰，他们生来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们越挫越勇，如冬日里绚烂的烟火，寒冬硕硕，冷风呼啸，可这般严厉的白雪，也遮盖不住艳若骄阳般的火光。
徐围远看着封若鸣，右手指着偌大的训练场：“我们曾经也是这样的。”
“心里怀揣着保家卫国的梦想，满怀赤忱之心，只想堂堂正正的站在战场上，尽自己的一份力。”
“你觉得他们不是吗。”徐围远的语气变得冷静，“为什么这么努力，因为军校联赛即将开始，这算是他们开启未来人生的第一步，他们想赢。”
“可他们哪知道自己期待已久的联赛其实是一个火葬场，把他们送进去，烧化了，就成为了你们口中的少年英雄。”
徐围远右手方向一换，准确无误的落在一个红色机甲上面：“这里面也有你儿子啊。”
他的语速渐渐加快：“那日封炎进入校队选拔名单的时候特意来告诉我，他说能不能麻烦我转告你，他比赛要开始了，他希望你能来。”
封若鸣的神色一顿，可还不等他问，徐围远便打断了他。
“可你去了吗。”
“或者说这么多年你又真正关心过他吗，以至于儿子想要知道亲生父亲的踪迹居然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徐围远定定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因为在联邦待久了？”
昔日战友的一句句质问让封若鸣闭口不言，他下颌线条越绷越紧，过了很久，平静的说道：“你问的，我无可奉告，我只能告诫你一件事，军队的命令只有服从，你不听从，我可以换人来执行。”
“你！”
再次回复徐围远的只有猛地被推开的门，会议室渐渐陷入宁静，半晌，他紧闭双眼后，慢慢睁开，剩下的情绪只有坚决。
垃圾桶盖被人掀开，碎片式的白纸落下，是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机关文件。
……
下午四点。
学生们有序的在会场中排好队，黑色军装穿得各个整齐，昂首挺胸，身姿飒爽，经过一学期的训练，乍一看，倒真有些军队的风范。
但年龄毕竟还是摆在那里，见老师未到，有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办，我好紧张，今天就公布校队名单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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