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试药
直到第二日晨起，梁含笑也一直没理白逸行。
他昨日还是靠着自己才熄了火，硬生生地将那股劲儿给捱了过去。而眼前这个笑眯眯的人则全程冷眼旁观，对他的求喊半分也不理会。
笑眯眯的白逸行叫他：“笑笑？”
梁含笑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他，背过身去，“别叫我！”
“哟，气性还挺大。”白逸行要去拉他的手，梁含笑一把就甩开，换了个地方坐下。
“别闹，我就是看看你的内力现在如何了。”白逸行靠过去，一手抵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绕到他的背上，开始顺着他体内的经络游走，探查内力。
背心里骤然一暖，梁含笑也不再反抗他了，只是仍有些带气道：“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
“内力也有些虚损。”白逸行充耳未闻他的话，查过之后，直接用自己的内力来给他温补。
梁含笑适才还存有的一点气性在这一刻骤地荡然无存，他往前一靠，伏进了白逸行怀中。
这样的温补在约莫半个时辰后才停下，白逸行问：“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
“嗯。”梁含笑点头，“但我自己可以养回来的。”
白逸行道：“你啊，还是先补补气血吧。人看着是生龙活虎了，可这脸色照样好看不到哪儿去。”
梁含笑道：“有你日日盯着，我哪里敢少喝一碗药？”
白逸行看他又开药箱，有些不快道：“让你养病，你就不要劳心想其他的，今早的信给你看了，东里系和褚师然已经到广陵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总不能为了那一城人，活活地榨干你。退一步讲，即便是让你用无可用，就一定能将那么多人全救回来吗？”
“但我想试试。”梁含笑拿出针袋，在小拇指上对他比划了一小截，“我就放这么一点，好不好？”
“不好。”白逸行抢过他的针袋。
“阿逸你信我，就这么一点，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要不我对天发誓，若是——”
白逸行赶紧将他的嘴捂上了。
梁含笑趁机抢过针袋，“你看着我放也行，总之，我一定要这么一点血来试试。”
白逸行问他：“试什么？”
梁含笑点了点药箱里的几个瓶子，“这些，都是我收过的中毒之人的血。之前我只是试着用我的毒来救他们，事后也并没有深究为什么我的毒可以救人。倘若这世上还有其他的毒也能这样用呢？”
他缓了一口气，又说：“这世上的毒，有些是原本就有，有些是人为才有。如果真的只有我的毒才能救人，那我倒是想试试，能否制出与我体内一模一样的毒。”
白逸行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只放一点血？”
“真的。”梁含笑甚至对他请揖，“还请白少侠大发慈悲，许我此请。”
“好。”白逸行终于答应，“但我得看着你做这件事。”
“可以。”梁含笑爽快地答应，忽然想到什么，又道：“要不你也放点血给我试试。”
“什么？”白逸行一时没反应过来。
梁含笑道：“你放心，那根放血用的银针就我一个人用过，没有其他人的腌臜气。还有，我动手又快又准，不会让你觉得疼的。”
白逸行哭笑不得，“我在乎的是这些吗？”
梁含笑抱起双臂，看着他，“那你到底让不让我放血？”
“放放放。”白逸行无奈地撩起袖子，将胳膊伸给他，“你可真是我祖宗。”
梁含笑斜他一眼，露出点玩味的笑来，“你扎我那么多次，我就扎你这一次，怎么，还不许我讨回一次？”
白逸行想不通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厚颜无耻的样子的，荤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简直比那风月场里的老手还要棋高一着。
“笑笑。”白逸行捏住他的下颌，把人往自己这边带近了些，问道：“你究竟是跟谁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跟谁学，就是想你想的。”梁含笑任他捏着下巴，气定神闲说道。
白逸行真是被他气笑了，“我这么厉害，能让你无师自通这些？”
梁含笑的头忽然往前一压，就这么与他对啄了一口。
“如果你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毫无指望地过上五年，你就会发现连想念都是一件极为奢望的事情。因为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这辈子能不能出来。所以在那段时日里，我每天都在想着，如果我见到了阿逸，我要怎么逗他，要怎么让他对我刮目相看。也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时间没有那么漫长，不至于睁眼等着天黑，睁眼再等天亮。”
白逸行的笑渐渐褪去，整颗心都开始酸涩。
梁含笑道：“我写过很多遍你的名字，想象过与你并肩去很多地方，不论是雪域高地，还是雨林深谷，都会有我们的足迹。等我们老了，我们也可以只有彼此，不要别人。”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白逸行吸了一口气，声音发哑。
“那就以后再说。”梁含笑在他的嘴角处又亲吻一下，“我还有好多曾经想过的话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太多了，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白逸行点头，目光瞥到了他的针袋，“不是要给我取血的？”
“那就别再给我打岔了。”梁含笑打开针袋，从里面取出那根空心的银针。他准备十足，将空心银针用烈酒泡过之后拭干，这才来给白逸行取血。
盅子在下面接着暗红的血液，白逸行看着他的动作，又开始故意调侃，“真是娴熟啊，梁大夫没少练吧。”
梁含笑也学着他的语气道：“我娴熟的多了去了，赶明儿给白少侠一个个地试？”
说话间，盅子里的血已经接近三分之一，梁含笑拔除空心银针，用纱布按住他的针口。
“这就行了？”白逸行问。
“加点东西，不然血就凝住了。”梁含笑倒了另一味药进去，马上又拿出一只新的盅子，继续盛装自己的血。
白逸行就这么托着腮坐在一旁，看着他的手指灵巧地穿过那些瓶瓶罐罐，稳而有序地进行一切。
一个时辰后，梁含笑伸了个懒腰，接过白逸行递来的药不疾不徐地喝完，略显沉思。
白逸行看他捧着碗喝了许久，笑问一声：“今天这药，难道煎的比往日的要好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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