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外客
梵净山此次的论道大会共计三天。第一日主“论”,第二日主“斗”,第三日主“道”。
杨之行还没有见识过论道大会,因此当他听到这三日的内容时,有些不解,“论与斗我都能明白,可这主”道”是什么?”
白逸行简明扼要地解释:“就是总结前一日比斗的内容,再教导后辈要如何施行正义之事,最后选一选下一次承办论道大会的门派。”
杨之行一脸怀疑,“可这跟”道”有什么关系?就凭那一个教导后辈如何施行正义,就能统说是道?”
白逸行给了他一个“你自己细悟”的眼神,又道:“我参加过两次,实在是觉得无甚趣味,也不知道为何每隔几年就要来这么一次。”
阿阚打着手语:这样可以让客栈住满。
杨之行跟着他俩这一个多月,已经能看懂阿阚一半的手语,这时见他这么比划,顿时生笑:“能够赚钱的确是第一位,那些酒馆茶坊和客栈,怕是最喜欢这样的武林大会。”
白逸行也跟着莞尔,又道:“第一日不过是比一比谁更能说罢了,听与不听无甚差别,我就不去了,你们若是想看看,倒是可以上一趟金顶。”
杨之行正有此意,“入顶的至少都是各派的宗主与长老,我去看看,也能暗中盯一盯,打探些消息。”
白逸行提醒他,“你最好还是将容貌遮一下,否则见了故人,还得解释半天。”
“这是自然。”杨之行掏出个小盒子来,“我早就备好人皮面具了。”
白逸行道:“嗯,那咱们便等晚上回了客栈,再将消息说一说。”
他目送杨之行离开后,阿阚打了个手语:那咱们呢?就在这山脚等吗?
白逸行忽然道:“我想去百越。”
阿阚比划:好。
“可百越那么大,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白逸行苦笑摇头,“我也只是这么想想罢了,那小孩若是能替我带话,我等消息就好。”
“算了,不说这些。”他抹了一把脸,刚刚调整好情绪,便看到有几个人从山上急急忙忙地跑下来。
“怎么了?”有人问。
“霍、霍木格!”其中一人指着山上,“他带着人来了!”
白逸行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阿阚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大口喘着气,“呃呃”地叫他。
山道崎岖,不便快跑。白逸行慢了几步,等阿阚追上来时,对他道:“上面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还是别跟着我了。回去吧,去客栈等我的消息。”
阿阚听话地点点头,指了指他的脸,比划:我这里还有人皮面具。
“我也有。”白逸行拍了拍胸口处,让他放心。
梵净金顶之上,诸人看着霍木格这位不速之客,纷纷心存戒备。五年前有关伍彦的事情,人人都是心知肚明,霍木格这次突然到访,只怕不善。
作为主场的一派之首,宗主葛川率先出声:“霍公子不请自来,这样不好吧?”
霍木格道:“既然是武林大会,那么自然人人有份,葛宗主这话说的不妥当吧。”
“你!”葛川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一旁的葛岳山接话:“但凡出席,无帖无请不可入。这样简单的规矩,究竟是阁下不懂,还是故意为之?若是故意为之,那你今日究竟要如何?”
“霍某当真是冤枉。”霍木格双手一摊,瞟了在场的这些人一眼,“我好好地带着师弟们出来长长见识,也要被你们无端地猜忌。”
“究竟是出来长见识,还是另有所图,你不如直说。”万陌海忽然插了进来,他看着这一群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人,又道:“五年前,你们与北山老人所图之事不成,今日是要将未全之事做个圆满吗?”
人群中,有个戴着斗笠的白发人悄悄地握紧了拳。
“殿下,”风守烟对他耳语,“要不我们趁着——”
“不。”梁含笑摇摇头,他心中虽然恨意不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露面的最好时候。
他与风守烟都是易容而来,一人扮作老翁,一人扮作家仆,自入场后就一直藏在人群里,并未被任何人察觉。
风守烟环顾了一圈,对梁含笑示意了一个方向,“白家在那儿,正好,白少宗主也在。”
这里人多,梁含笑也是此时在他的提示下才寻到了晚枫居,但他只看了那边一眼,就微微愣住。
风守烟问:“怎么了?”
“那不是谦文。”梁含笑一眼就能认出坐于白允烈身旁的年轻人是白邈行而非白逸行,他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又细细地看了看晚枫居的到场之人,依然没有找到白逸行的身影。
“会不会没有来?”风守烟道,“上一次的论道大会,似乎白少宗主也没有到场。”
“不应该。”梁含笑只说了这一句,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身为次子的白邈行都来了,白逸行作为长兄,不可能退于后端。
难不成是晚枫居出了什么事?白逸行出了什么事?
梁含笑心乱如麻,不敢再多想,只在心里静静地祈祷,白逸行许是在家闭关,又许是晚枫居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处理。
众目睽睽之中,霍木格道:“你无凭无据,就听了几句不切实际的传闻,便随意给人定罪,原来这就是葛氏的待事之道。”
“休得胡搅蛮缠!”葛岳山下了逐客令,“此处乃我南楚之地,并不欢迎你们!你们若是速速离去,我们便既往不咎。”
“我们何来的”往”,你们又凭什么对我们说这个”咎”!”耶律敦上前一步,与霍木格站成一排,“你们欠我们一条命,也好意思在此大放厥词!”
“他们既然冥顽不灵,那还费这口舌做什么!”武全泽自他们一行人出现时就已经很是不满,不过是碍于葛氏的脸面才一直忍到了现在。
“好好好。”霍木格鼓掌笑了几声,“你们既然非要这样,那咱们就用江湖规矩行江湖事,如何?”
葛岳山问:“你要怎样?”
霍木格并不看他们,而是左右望了望其他人,说道:“我看这次到场的还有不少与我一样的少辈,不如这样,各门各派的少辈之中,只要有能胜过我的,我霍木格立刻带着人走,绝不拖延,如何?”
全场忽然起了一阵整齐不一的哗然声。
谁人不知,霍木格在五年前就胜过不少豪杰,连葛岳山这样的老手都曾败于他的刀下。如今他要与少辈们对战,只怕更是要打得他们无从还击。
“竖子狡诈!你——”武全泽话未说完,便被拔列吉叫嚣着打断,“你们不愿接受,莫非是怕输得太难看?”
葛氏之中立刻就有一个沉不住气的少辈站了出来,“谁怕你了!”
“争如!”葛岳山想拦都拦不住了。
此子名叫葛争如,是葛氏少一辈中最有天赋的一个。年轻人不经激,况且他作为天之骄子,自小听到的都是激励赞扬之词,如何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嚣张言语。
便见他拔出自己的苗刀,冲霍木格喝道:“怕你不成!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小爷我的厉害!”
霍木格却并未启开刀鞘,只是对他勾了勾手指,“你来。”
葛争如见他如此轻怠自己,越发气得要抓狂,当下想也不想,出手便是禾弓十三式中的第三式莽吞尽海。
他这一出手,葛岳山便知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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