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没办法放开宁知蝉。(小修)
街道光影斑驳,风温和地拂过,南港春季没落前最后的夜晚。
今天出门之前,瞿锦辞原本穿着一套商务的黑色西装,现在却不再那么严整,领带被摘掉了握在手中,衬衫也解开一颗扣子,但可能因为身材挺括,神色从容,所以才不显得多么狼狈。
从商务酒会的礼堂走出来,瞿锦辞的身上沾着浓郁的酒气,庄叔已经在外面等候,走上前去,沉默地将瞿锦辞扶上了车。
把瞿锦辞从应酬场里醉醺醺地接走,这个月的第多少次,庄叔已经要算不清了。
不过如果一定要追溯,想要找到确切的时间节点,似乎也并不困难。
大约一个月之前,瞿锦辞最后一次从琼海返回南港。
当时庄叔还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
因为一切都显得十分平和而寻常,就连瞿锦辞走进琼海的那间房子之后,站在屋内,缓慢地转身,环视着空荡的、没有温度的房间时,他看起来也依旧那么高大,那么冷静,甚至没有说太多的话,也没有产生太多可以被观察的情绪。
他只是走过了屋内的每一个房间,走过铺着白色地毯的卧室地面,走过窗台上依旧长势很好的绿植,路过墙壁边堆积起来、重新被合上的几个纸箱。
最后他站在大厅中央,语气平直,仿佛不带任何感情、没有任何目的地命令:“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庄叔陪同瞿锦辞一同离开琼海的房子,在回南港的路上,瞿锦辞什么话都没有说。
而第二天一早,庄叔像往常一样去瞿锦辞住着的酒店的房间,准备接他去公司时,屋内却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在。
只有其中一间房的门关着,庄叔试探着叩了叩门,过了少时,瞿锦辞从紧闭着房门的那间屋子里走出来。
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大概是昨晚又没有睡好。
失眠并非罕见情况,除了无奈,庄叔起初并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瞿锦辞从他面前走过,庄叔闻到他的身上带着酒气,以及一股异常浓郁的、有些熟悉的扶桑花香,但弥留的时间并不长久,气流从瞿锦辞身边吹过,花香便很快消散了。
“庄叔。”瞿锦辞坐在车子后座,微垂着眼看着窗外,突然说,“先别送我回酒店。”
庄叔在前面偏了偏头,“那您是要去……”
“酒吧。”瞿锦辞说。
“少爷,您今晚在酒会上,已经喝了不少了。”庄叔顿了顿,有些为难地又说道,“……而且您不能总是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的。”
“会吗?我还一次都没喝醉过呢。”瞿锦辞眨了眨眼,听起来不太在意地轻笑了一声,“自从接管了家里的事情,我都已经很久没去玩过了,也应该忙里偷闲去找点乐子。”
庄叔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劝说,瞿锦辞看了看庄叔,便有点好笑地反问:“怎么了,这不都和以前一样吗?有问题吗?”
庄叔没有说话,沉默地调转了车行进的方向,瞿锦辞玩味的表情迅速地从脸上消失了,又偏过头,看着车窗外后退的夜色。
夜间暗光浮动,闪动的光影从视野中一晃而过,点不亮眼中浓郁的黑。
风从半开的车窗外吹进来,裹挟着清淡花香和草木气味,无法捕捉,很快从指缝间散开,就像南港短暂而迷蒙的整个春季,没有很多的温暖,但容易令人怀恋。
瞿锦辞走进酒吧的包厢,屋内已经有许多人。
见到瞿锦辞出现,人群突然噤了声,而后过了没多久,又继续吵闹起来。
有个与瞿锦辞年龄相仿的青年男人站起来,走向瞿锦辞。似乎是某家建筑公司的大公子,想要走瞿锦辞的门路,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联系瞿锦辞的方式,约了瞿锦辞出来。
其实他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听说瞿锦辞受了什么情伤,已经收心好久了,因此也只是想试着联系一下,都没想到瞿锦辞真的会来。
“瞿总,来,快坐。”青年笑脸相迎,热络地带着瞿锦辞入座,递给他一杯酒,“还得感谢瞿总给这个面子,大家都是朋友,一起玩得开心就好,可千万别拘束啊。”
“自然,出来玩当然要尽兴。”瞿锦辞坐在沙发上,接过了酒杯,仰头喝下。
音响中正在播放着强节奏的电子音乐,镭射灯光晃动着,令人感到头晕目眩。
瞿锦辞来得晚,原本坐在还算清净、也不拥挤的位置上,但不知为什么,过了少时,靠近他的人逐渐变得多起来。
各种各样的身体和气味,男男女女,灯光持续闪动,瞿锦辞看不清他们的脸。
“瞿少。”突然有很轻男孩子的声音,贴在瞿锦辞的耳边,叫道。
瞿锦辞偏了偏头,原本下意识地想要远离一些,一双眼睛却猝不及防撞进他的视野里。
瞿锦辞几乎记不太清,上次做过相似的梦,已经是什么时候。
男孩的脸很小,头发柔软地垂在额前,五官也没有半点攻击性,看起来很乖巧。
他的眼睛很圆,似乎因为太过清瘦,所以在脸上的占比显得格外大,温吞地看着瞿锦辞,仿佛有种欲盖弥彰的纯情,无辜但显得刻意,暧昧但显得低俗。
他的身体向前倚过来,靠瞿锦辞很近。
带有人体温度的、甜腻的奶油香气散发出来,像一块即将融化的、任人攫取的香甜蛋糕,即将落到瞿锦辞的怀里。
“滚出去。”瞿锦辞的声音十分低沉,甚至轻微颤抖着,但具有很强的威慑力。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
靠近的男孩突然被掀到地上,瞿锦辞站起来,身形微不可见地摇晃着,双眼赤红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孩,声音有些阴沉,自言自语似的:“你不是他……你不是!你们都不是!”
高浓度的甜酒味alpha信息素满溢开来,带着强烈和失控的攻击性,包厢内的人都变得有些惊恐,纷纷从包厢内逃窜离开,男孩还跌倒在地,吓得动不了身。
方才递给瞿锦辞酒杯的男青年匆忙站了过来,似乎是在强忍着被alpha信息素震慑的压迫感,有些谄媚讨好地说:“瞿总,怎么了怎么了,您别生气,我也是听外头说您就喜欢这样的……是这个还不够像吗?”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找人学他的样子,想从我这里讨好。”瞿锦辞突然出伸手,掐着男青年的脖子,有点失控地用了力,青年的脸因缺氧开始发红,发不出声音。
“滚,都给我滚!”瞿锦辞松开手,青年立即同男孩逃也似的离开了包厢。
后颈传来难以克制的热和疼痛,像是腺体表面出现了巨大的空洞,信息素源源不断地流泻出来,因腺体主人焦躁的情绪而变得浓郁和强烈。
瞿锦辞从西装口袋中找出一支针剂,熟练地拆了包装,刺进后颈的腺体内,缓缓地将液体推入自己的身体。
冰冷的药液弥散开,短暂地缓解了热和痛感,但腺体应激的反应像永无止境的浪潮,将瞿锦辞的思维不断向前推,冲击着紧绷的神经,拍打脆弱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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