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不可能！”晏珩手脚发凉, 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要凝固。

即便是早有所怀疑，但他还是下意识反驳，“时间不对。我明明是一千年前才……”

“你在恶人谷血池里浸泡几千年, 若不是那人把你带出恶人谷用灵力滋养, 你到现在也不会破壳。”盘旋在天空中的巨龙打破了晏珩最后一丝幻想, “当年祭天的本应该是你！

晏珩攥紧了拳头，浑身都在颤抖, 满心都被绝望填满。

所以他是最没有资格说喜欢阿舟的人。

他亲手杀过池舟一次, 他的亲生父亲也杀过他一次。

相比于所有人，阿青一直陪在池舟身边, 从未认错过他。常见为了他死过一次，沈离泽本人从未伤害过他。

所以自己才是那个最罪不可赦的存在！

而他还妄想让对方喜欢他。

可笑, 他配吗？

巨龙的脑袋占满了半个天空, 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危险而又让人畏惧。

晏珩抬头, 眼中杀意翻滚。：“为何要杀他？”

天道理所当然道：“一块上好的锦缎，染了墨被蛀虫啃噬, 洗不白修不好，只能丢弃重新再造一块, 可是偏有人以为能重新修补，我要舍弃锦缎自然要先杀了他。”

晏珩：“你要灭世？灭了你道侣舍命救下的苍生？”

蛮横的威压腾地席卷全身, 晏珩口中满是铁锈味，膝盖也忍不住发颤要跪下去，可是被他生生止住了。

这便是天道之怒吗？

可是相比于池舟所承受的差远了。

晏珩咽下口中的腥甜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任凭那股穿透神魂的灵力打在他身上。

“那是你的母亲。”天道纠正道, “可她错了, 苍生不该救！”

晏珩沉默不言, 他的记忆里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阿舟。

无法跟天道感同身受。

似乎觉得力量的打压与惩罚对晏珩没什么用，天道话风一转问，\“知道你为何连池舟的尸骨都找不到吗？他又为何一千年才投胎吗？“

晏珩一怔，自下而上看着天道黑漆漆的眼睛，即便猜到天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把他打入万丈深渊，可他还是掉进了陷阱。

他颤抖着问：“为什么？”

“因为他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死了灵魂也受地火煎熬！无时无刻整整一千年。”天道的声音带着一丝怪异的扭曲，“我只是想让他认错，让他承认救那些愚蠢又自私的人类不值得，可他太固执了，太不听话，到死到差一点神魂俱灭都未曾说一个‘不’字。”

巨龙甩了下龙尾，变成了一个与晏珩有七分相似的黑衣男子，只是他周身弥漫起浓烈的黑雾，天道竟然入了魔。

这时的天道已经不是天道。

他高高在上俯瞰着晏珩，声音从最初的平淡无波变得狠戾：“所以我让他重生后尝遍人间的恶，让他身边所有人都背叛他，伤害他。对他好的人都不得好死，让他后悔救了这该死的苍生！”

最后巨龙遗憾地表示：“可惜，即便是如此他也不听话。”

晏珩眼睛猩红，胸口窒息地喘不过气来，巨龙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剑一样穿透他的心脏，鲜血淋淋。

千刀万剐。

挫骨扬灰。

神魂被地火焚烧。

他得多疼，他的阿舟得多疼！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阿舟承受这些？

满腔的恨意如同天边汹涌的云，吞噬了整个天际，他再也控制不住，化为黑龙腾空而起，如闪电般冲向天道：“啊啊啊我杀了你！”

以灵力为引，晏珩周身燃起了熊熊火焰，把天边都染红了。

他眼中猩红，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是玉石俱焚，也要杀了对方。

杀了他！

杀了他！

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两股巨大的灵力在空中汇聚，“轰”的一声大都地在震动。

天道退了一步，面对杀红了眼的晏珩，他竟然笑了起来。

回荡在天地间的那道声音竟然带着一丝赞赏。

他说：“晏珩，认命吧。你是他仇人的儿子，你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他不会爱上你。”

晏珩却只是如同疯了一样，一下又一下不要命地施展着灵力。

“天怎么变色了？”

“看月亮变成红色了！”

深夜子时本应该人人闭户，但是街边却站满了人。

血月当空，乌云翻滚，天黑沉沉地压下来，随处而来的窒息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强烈的不安侵蚀着人们，使他们毫无睡意，他们望向天边的血月，似乎在上面看到两条相互撕咬的龙。

池舟瞳孔紧缩，手中捏决转瞬就来到了晏珩所在的房间。

床榻上躺着不省人事的男人，食指点在对方额头，池舟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抖。

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惧使他脸色发白，不堪而又恐惧的记忆几乎要冲破枷锁。

他知道这一次不再是一缕虚影，一道神识。

这次是真的天道！

是他恐惧的源头。

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池舟攥着领口，大口地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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