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清晨的慈悲寺笼罩在一片薄雾里, 庄严神圣如同仙境。枝头鸟儿啼叫着与钟声相互照应。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一派祥和的背后竟藏着罪恶之源—恶人谷。

池舟乘着清晨的露水拾阶而下。

晏珩：“为什么不继续问？”

“天道不会允许他说下去。”

晏珩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

池舟顿了下，脚踩在一片枯叶上。

“我能瞒你什么？”他回头, 正巧上方一滴带着晨曦的露珠向下滴落, 被晏珩抬手接过。

池舟垂眸看着晏珩掌心那滴差点打湿他头发的露珠：“那四个人应当是类似护法的存在, 天道为平衡势利，势必正邪相对。消失的两个祈福一族简氏为正, 另一个应当是天衍宗巫师则为邪。剩下空缘大师正, 最后还未露面的为邪。

那日在天衍宗地牢，巫师分明是想透露什么, 却当场毙命，想来是被天道灭口了。

他抬眼看了晏珩一眼, 上前一步拉过他的手。

当白皙干净如同春笋的指尖轻触到掌心, 晏珩瞳孔一震手掌下意识想收紧，就看到那跟手指轻轻划过掌心的露珠, 捻开，打散只留下一片湿润带着水光的皮肤。

从掌心那块皮肤开始发烫一直延伸到心口, 晏珩心跳加速，清晨的凉风也带不走他身上的燥意。

读晏珩愣愣地看着那根泛着粉的手指, 手掌猛然收紧，但是那根手指却先一步离开。

池舟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背在身后：“晏珩，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晏珩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跟着池舟的动作移动：“好。”

池舟的眼中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笑意，转身继续走。

晏珩跟在他的身后视线紧紧地盯着前方雪白的衣袖, 似乎要把那薄薄的布料盯出一个洞来。

半晌他反应过来：“什么事？”

池舟：“这件事你别插手。”

晏珩一听, 急了：“不行！”

池舟：“可你刚才答应我了。”

“我……”晏珩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刚才色迷了心窍，池舟说什么他都没听清。

他闷闷开口：“只有这件事不可以。”

让他眼睁睁看着池舟再死一次？

想都别想！

池舟有些无奈：“可他是天道。”

“那又如何？天下人负你我便杀尽天下人，天道害你，我便屠了天道！”

池舟目光怔然地看着面前目光坚定的男人。

当初的少年，如今依然比他高出了半个头。

他与天道对上，最不想的便是把晏珩牵扯进来。千年前他能避开，如今恐怕避不开了。

＊

桃花树下，凤栖闭着眼睛惬意地躺在摇椅里。

花瓣从枝头颤颤落下，却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被无形中的结界托住，滑落到他的两旁。

就在这时，一人着白衣同翩飞的桃花一起从天而降，衬得满树的桃花都黯然失色。

凤栖先是惊艳了一把，然后伸长脖子向后看：“跟班哪？”

随后他眼睛一亮，从摇椅上坐起：“不会是没救回来吧？那我可要敲锣打鼓好好庆祝一番。”

池舟懒得跟他斗嘴，坐在对面。

“今日我专门来找你喝酒。”

守在凤栖旁边侍奉的女子见到池舟两眼放光，柔若无骨地靠了进来：“仙尊今日好雅兴。”

池舟礼貌地避开女子的碰触。

女子嗔怪道：“仙尊还是如此不解风情。”

凤栖打趣道：“若是被旁人知道你碰了风陵，怕是要被大卸八块，扒皮抽筋了。”

池舟不知道凤栖看没看出来晏珩对他的心思，只觉得耳尖发热。

他轻咳一声：“若是没酒我便走了。”

“有有有！”凤栖扭头吩咐女子，“去把我珍藏的桃花酿拿来。”

他看了眼池舟的神情，挑眉道：“吵架了？”

池舟眉头轻蹙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这时女子端来桃花酿，还未靠近酒的醇香便扑面而来。

池舟举杯喝了一口，清酒绵甜入喉，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他忍不住赞道：“好酒！”

凤栖：“能不好吗？这还是一千年前我们一同埋下的。”

池舟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凤栖。

凤栖听完满心忧虑：“那位为何一直跟你过不去？”

池舟摇了摇头又饮下一杯酒，眯着眼睛望天：“我只知事情还没结束，我与天道必定只能活一个。”

世间谁能与天道作对？池舟不知道自己有几成胜算，但他已无路可退。

凤栖：“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池舟又摇头。

凤栖指了指天：“不得不说真卑鄙啊！晏珩不就是另一个沈离泽？”

池舟：“所以我不想让晏珩处在这样的境地。”

“可他迟早会知道。”

池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举起酒杯：“今日什么都不想了，来喝酒。”

*

空缘大师看着去而复返的人，声音毫无波澜：“宴施主若是要问我最后一人是谁，恕老衲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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