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即便晏珩万般不情愿, 一行人还是来到了天衍宗。

池舟使用障眼法向一位天衍宗弟子问清道路，几人来到见简笙芸所在的院落。

阴风吹过，“刺啦”一声, 蜡烛里的灯芯燃尽了一半, 房间里黯淡下来。

跪在在蒲团上满头白发的妇人侧耳听了听, 扶着桌子起身，摸索着走过去拨了拨灯芯。

待烛光再次亮起, 她又扶着桌子跪回蒲团上。

池舟上前探了探, 发觉对方的眼睛看不见了。

妇人面色枯槁，眼窝深陷, 脸上的颧骨高高地隆起，瘦的只剩下一副皮包骨, 光看面相就知道时日无多了。

仔细看她的五官与沈离泽有三分相似。

她正前桌子上摆放的牌位写着天道二字。

简氏一族只拜天道。

这便是沈离泽的母亲简笙芸？

池舟曾听说过, 天衍宗宗主夫人长相貌美，未成亲前也曾冠绝天下。又是简氏后人, 当初求娶的修士数不胜数，短短几十年载却成了这副模样。

“简笙芸。”

简笙芸那双无光的眸子猛地瞪大：“谁？”

唯恐吓着对方, 池舟缓声道：“我们是……沈离泽的朋友，你可知在哪里能找到他？”

简笙芸已经许多年没听过有人唤她的名字了, 一时间有些恍惚。

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已经全然不在乎闯入者是敌还是友, 哀哀地开口：“他已经很久不曾回来了。”

在知道是她向魔尊透露池舟是纯阴体之后，沈离泽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池舟皱眉：“你都这样了，他不管你？”

简笙芸对着牌位的方向俯下身子拜了拜，地上那双苍老的满是皱纹的手轻轻颤抖着：“我对不起他, 离泽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 却因为我死了。”

池舟一顿。

简笙芸说的那个人是……他？可他的死跟对方有什么关系？

从到达天衍宗起, 晏珩就绷紧了神经，如今更是紧张地看向池舟。

而池舟并未继续，而是话风一转换了话题。

池舟：“可有什么方法联系到他？”

虽然知道是为了喜娘来见沈离泽，但晏珩还是忍不住心中泛酸，就那么想见对方？

喜娘早就按耐不住了：“她都快死了，把真相告诉她不就好了？”

可那样对简笙芸太过残忍。

就在池舟犹豫不决时，鞭声呼啸而至。

池舟忙捞起身边的小鬼闪身躲过。

手拿着鞭子的沈离泽动作一顿，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池舟，但是待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一张其貌不扬的脸。

不是池舟，沈离泽落寞地想。

他把简笙芸护在身后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简笙芸眼中含着泪，轻声唤了一声：“离泽。”

池舟放下刚才察觉到危险一把捞起来的小鬼，但是对方却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

池舟只能依着他，没有推开对方。

“我们若是想对你娘不利早就动手了，谈谈吧。”

沈离泽迟疑了一下，把简笙芸扶到了内室，回来后目光扫过变了模样的池舟，小鬼，最后看向喜娘：“你一女鬼擅闯天衍宗，就不怕被天衍宗的弟子灭了？”

喜娘冷笑一声：“只怕沈序之不敢让我见到别人。”

沈离泽似乎很不愿意提起沈序之，当即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出喜娘来天衍宗的目的，“你找的人若真是天衍宗弟子，待我找到后会交于你处置，你们走吧。”

喜娘：“走？你可知我找的人是谁？”

沈离泽捏着鞭子：“不管是谁，我定然会把他交给你。但是现在请你离开！”

喜娘讽刺地笑了，眼中恨意如同汹涌的河水一样倾泻出来：“若是你爹哪？”

沈离泽一愣，当即否认：“怎么可能？”

池舟听到内室有轻微的响声传了出来，他没有声张，只是把刚才沈离泽设下屏蔽声音的结界又加固了一些。

喜娘：“怎么不可能？当初玄光宗满宗门都说与你有婚约那人背叛宗门活该被挖道骨，活该死！那人就该死吗？”

同样人前道貌岸然的沈宗主，背地里怎么就不可能是个阴暗又卑鄙的小人？

池舟：“……”

干嘛扯上他？

不觉得牵强吗？

某个化成小鬼的魔尊并不觉得牵强，眼中还闪过赞赏。

沈离泽脸色一白，果然没了下一步动作。

喜娘把袖中藏起的护身符扔到沈离泽脚下。

那些护身符布料依然崭新如初，但是上面却沾染了浓重的怨气。

沈离泽眉头轻蹙：“你怎会有我娘的护身符？”

喜娘并未回答他，只是冷声问：“你可知你爹修的什么道？”

沈离泽紧抿着唇，没有开口。

他自然知道，沈序之修无情道，甚至后来还想让他修无情道。

“你又可知你爹如何成的道？”喜娘指着自己，讽刺地笑了：“他的道便是由我来证的！”

仿佛惊雷在耳边炸开，沈离泽猛然抬头。

他早已知晓喜娘是被人杀妻证道，可那个人怎么会是沈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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