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因他而心慌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是严青诀计算不到的状况。他沿着路边蹲了下来，易拉罐在他手上被捏成了粉末，张开手便随着风飞了。
李知乔，李知乔。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梦境很长，像是噩梦一样缠绕着他。依旧是那副场景，白衣严青诀站在台阶上，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眼神坚定。
恍然间，那身白衣像是电影胶片一样闪过，幻化成现代装的他站在台阶上不动了。踏上一步的台阶又退了回来，那个严青诀转过头来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来。
“严青诀”隔着台阶朝他喊：“严青诀，你把李知乔杀了吧，就不会那样难过了。”
又是噩梦。严青诀睁开眼，额头上遍布细汗。
他起身来去拉开了窗帘，太阳一下子照进来，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来。
投出去的简历已经好几天了，严青诀没收到任何回信。他其实知道，纵然他在学校再优秀，出了学校也是个还不会飞的雏鹰。
饶是如此，这段时间的思绪太烦乱，他懒得去再想简历的事情，干脆放在一边，随他自己发酵去了，横竖简历放在了直聘网上，看上他的自己来联系他好了。
这些日子在颓废中度过，没有了几个室友，严青诀回到一个人的时候，只有偶尔出去酒吧，会跟学校里陈辰联系一下。
除此之外，谁都不认识。
酒精几乎要麻痹了他整个大脑，只有晕乎失神的时候，他才能真正冷静下来。
到底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严青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酒吧里的声音太大，他的手机似乎在震动，严青诀从前来酒吧都听不到任何消息声音，偏偏这次让他感觉到了。
严青诀拿出手机来，脑袋还算清醒，还没解锁，就看见锁屏页面上显示的，李知乔发过来的短信。
那一刻他竟然徒然感觉到是开心的，李知乔还是又来找他了吗？
点开解锁，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扬起的笑意瞬间又落了下去。
李知乔说，他明天下午的高铁，准备回去继续工作了，以后不知道还回不回这座城市，让他保重。
刹那间，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一样，思绪断了弦，拿着手机打字回复，却急到半天敲不正确一个字。
不要，不要。脑子仅剩下这两个字，严青诀抬了眼，灯光掩饰下再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匆匆道了别，疯了一样冲出酒吧。
李知乔，你不可以，不可以走。严青诀跑到路边地方，压着声音看着屏幕，手指颤抖，一分钟之后才拨出去他的号码。
对面似乎也犹豫了，一会儿才接。
“喂？”
是他的声音，好久没有听见过的声音。严青诀捂着嘴靠着墙蹲下来，手指颤抖了好一会儿，眼泪几乎要让他失明。
等不到他的回答，李知乔对着手机又叫了一声，“……怎么了？”
“没，没事。”严青诀几乎就是用气音回答，嗓子，乃至整个人都不舒服，强行将自己的情绪压下，他咳了一声，晚风吹过来，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李知乔，我……”
李知乔嗯了一声，等着他的话。
“我走不动。”严青诀扶着脑袋闷声哭着，“陆璇之他们这会儿应该睡了，陈辰在酒吧里，我，我有点难受，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似乎是怕他拒绝，严青诀瘪着嘴，眼泪一边落下一边补充道：“……就，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现在打了车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找他，但是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在难受和反抗着什么，他几乎走不动路。
“好。”直到电话里传来李知乔轻轻应了一声，严青诀才如释重负般地垂下手机，将整个脸埋在膝盖里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真的被陆璇之他们说中了，严青诀一直在消耗他的真心。直到昨天那一刻，李知乔对他的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他得意，这样不求回报的好持续太久了，让他有些恃宠而骄了。
可是怎么办，现在不想让他走了，要怎么告诉他啊，要怎么做才能挽回这一切。
严青诀在夜晚冷风中吹了半个多小时，一辆的士停在路边，他还没抬起头来，有一道熟悉的味道朝他扑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
头埋得很深，严青诀肩膀一抖一抖的哭着，虽然无声，但那周身散发的气息很明显地告诉李知乔，他在难过。
“……为什么不开心？”他站在严青诀面前，轻声问道。
严青诀一愣，手抓着衣服，将头埋在膝盖处蹭了蹭，才抬起头来。
这千千万万年的生命，躲过了偷偷潜进闻昭衍院子时差点被发现的小心，躲过了雪山上取极品翡翠时的危险，躲过炼剑时差点以身祭剑的危险，唯独躲不过李知乔此时这样温柔又担忧看着他的眼神。
他晃神那一刻，看见李知乔毫不犹豫出现在他眼前的开心，心中埋藏这么久以来的一点点萌芽的情，还有对于曾经那么多次伤害过李知乔的愧疚。
这些情绪蔓延开来，无论如何，严青诀躲不过对李知乔动心的命运了。
眼泪没出息地又在他面前落下，本来想要认认真真正正经经的等他来的，先证明一下李知乔会不会再向他奔赴，如果会，这次不会再辜负他了。
严青诀抿着嘴，情绪因为他的到来缓和到只剩下开心。抬头望着李知乔，他站在路灯下，正好背光的地方看着他。
“李知乔，我好难受。不知道哪里疼，但是我走不动。”语气听起来比从前要温柔太多。
沉默片刻，他感觉到李知乔在他面前蹲下来，有些小心地跟他保持着距离，轻声道：“我告诉过你不要去喝酒了，现在知道难受了？哪里疼？还能站起来吗？”
严青诀出奇地没有反驳他，乖乖地听他的话，扶着身后的墙站了起来。李知乔随着他的动作一起站起来，眼睛不离他，但始终不愿意伸手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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