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是苏棉。
他以为那个人是苏棉,而不是江听眠。
木字旁,目字旁,他怎么从来都没想到过呢?
陆沉捂住脸,而后低低的笑出了声,阳光投射进来,将他半边身子笼罩在浓重的阴影当中,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割裂开来。
“眠眠,眠眠啊......”
他的眼角不自觉有了泪水,不知道是笑出了眼泪,还是眼角自然而然变得湿润。
陆沉心中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心绪像颜料打翻了一样搅合在一起,震惊、懊恼、心痛、后悔......他松开手,敛去嘴角有些夸张的笑,用纸巾擦了擦眼角,而后整个人倒进沙发里。
“继续读。”
盲人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了,但他拿钱办事,还是继续读了下去。
陆沉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留下一道深深的褶皱。
他自问对小时候的那个臭小鬼带着前所未有的滤镜。
几乎是见到苏棉,他就下意识地觉得那是小时候的‘眠眠’。
苏棉温柔、善良、待人慷慨大方,永远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他还会抽空去喂街角的那群流浪猫,这样的人,他怎么不会和‘眠眠’挂钩呢?
苏棉想要腺体,他便费尽心思给他一个腺体。
遇上江听眠是偶然,他从未见过那样脆弱的Omega,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可江听眠那么坚韧,像一株路边毫不起眼却又悄然生长的青草,依然小心翼翼的活着。
起先只是对他有些关注,后来观察江听眠却变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项。
可后来想要他的腺体,却是蓄意为之。
以至于后面的追求和婚礼,他都不知道是真心多一点还是利用多一点。
他处处伪装,就连他自己都要信以为真的时候,苏棉来找了他。
如同一盆冷水浇下,他那点卑劣的心思一览无余,他向来不喜欢犹豫不决,也的的确确对苏棉承诺过,于是,他抛去那点儿真心,赤裸裸的摆出了他真正的意图。
江听眠这个人,只要分出一点儿爱,他就会脑补到十二分的爱意,只要给他一点儿希望,那点希望就能像是藤蔓一般在他心底生长,让他重新对这个世界抱有热忱。
他从来都不肯承认,他已经沦陷在这场虚假的、满是觊觎意图的婚礼当中,他已经把一个人留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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