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风闻言，一张脸彻底冷下来，不怒自威道：“不要孩子，成何体统！”

季泠不偏不倚地对上他的视线：“厉先生，毕竟季氏还没有完全运转上正轨，在这个时候要孩子，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更何况……司澈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他自己尚且还是小孩子心xin，又怎么能当好一个父亲？”

与其让孩子一出生就生活在畸形的家庭里，还不如让他压根就不要出生。

这是过去的经历教会季泠的道理。

因此，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前，他是绝不会轻易要孩子的。

但厉长风的焦急季泠也大概能猜到。

他是怕厉司澈下半辈子都恢复不成一个正常人，所以才急着要一个孙子，想着从小培养，好代替厉司澈继承他的衣钵。

季泠几乎都可以想象，这个孩子的出生，必定伴随着极其高压的生活和令人窒息的期待。

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他的坚决都写在了脸上，于是厉长风没再说什么，可对季泠的不满都已经表现在了行动里。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厉母将厉司澈打发回了房间，自己则拉着季泠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

“小季，司澈他爸说的话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眼前的女人虽已年过半百，姿态面容却仍旧雍容优雅，“毕竟要孩子这事，得顺其自然，根本急不来。”

“而且……”不知想到什么，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司澈现在这样子，也不知道什么能好。”

“算了，暂且不提这些伤心事，”厉母拍了拍季泠的手背，笑着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当初厉家会提出要和季家联姻？”

季泠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事儿说来话长……”厉母沉着嗓音娓娓道来。

“虽然司澈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但因为半年前的车祸，我和他爸都没有太急着要他结婚的意愿。”

“其实在失忆之前，家里倒是也给他安排过几次相亲，可他最后无一不是找各种理由拒绝，他这人向来xin情冷淡，重心全都放在了工作上，这二十五年来，连恋爱都没谈过一次，更不曾见他对什么人表现出兴趣。”

“直到一个月前，我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这个。”厉母将一个黑色的纸盒递给季泠，扬扬下巴示意他打开。

纸盒里是厚厚的一沓发票，r期从三月初到四月中，整整横跨了一个半月。

发票的内容千篇一律，是S市某著名花艺店的鲜花购买记录，送货地址填的季宅。

而在鲜花品类那一栏里，每一张发票单上都写着同样的三个字：白茉莉。

季泠拿着发票的手蓦地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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