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墙外的世界◎
刺耳的轰鸣声没有停止, 阮软手里的骨刀扬起，砍碎冲过来的变异狗。
阮软另一只手拽下拴在藤蔓上的小南瓜，用力地将它扔出去, 南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砸在那个人头上, 又滚落到他脚下。
“咔嚓——”
小南瓜被无情地踩碎。
阮软的瞳孔骤然缩紧。
南瓜哪怕是在最后碎裂的时候，也没有炸开！
他不是被寄生的变异者, 哪怕是“不幸者”南瓜也会有反应！
他就是普通的人类！
刺骨的寒冷包裹着阮软的全身, 太空中的阳光的温度好像都一并消失。
可是阮软没有那么多思考的机会。
变异兽群已经冲过来。
藤蔓开道，阮软手里的骨刀重新变成收割变异兽的机器, 手起刀落之间强行在兽潮之中劈开一条路来。
她必须再快一点。
隔着蒙蒙的白雾, 阮软看见那只手再一次搭上旁边人的肩膀。
足够混乱的场面掩盖了细微的小动作，对于队友的不设防已经刻进日常习惯里。
“躲开！”
阮软的提醒还是太晚了，无知的队友好像只是被后面的人轻轻拍了一下肩膀，一块完整的异能者晶核陡然出现在对方的手里, 他最后的视线是那张熟悉的脸。
“梁平！”
于不符手里的黄金玉米毫不客气对准梁平的脸，梁平不屑地再一次捏碎手里的晶核。
冲击波再次将人群冲散开。
离得最近的于不符喷出一口鲜血，好像有万吨巨石压在胸口, 他听到连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耳畔轰鸣，视线模糊，他挣扎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手指无意间触碰到柔软的叶片。
金黄色的玉米失去了魔法的加持, 落在地上和普通的玉米毫无区别。
“也就这样。”
梁平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从包里掏出一张手帕, 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他的视线锁定在阮软身上, 被困在变异兽群中间的阮软动作已经开始变慢。
带着钩子的目光扫过阮软的脸，他的唇边勾起一点嗜血的红，拉扯得整张脸更加狰狞。
“杀了吧。”
阮软感觉周围变异兽的动作一顿，接下来是更加凶猛地攻击，甚至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她握着骨刀的手腕颤抖，急促地呼吸之间带着血气，天空中突然响起直升机的声音，阮软稍微后退半步，正午的时间已经到了。
疯狂的咆哮从墙的那一边传来，墙体都在跟着震动，天蓝中的云层散开，撕裂成条纹状。
阮软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去那边！”
护在她周围的藤蔓全部散开，阮软立刻暴露在变异兽的注视之下。骨刀收割一个变异兽的头颅，一颗土豆被扔出去，升起的火墙勉强挡住了变异兽前进的脚步，撤离的魔藤已经爬上了土墙。
“轰——”
一颗颗炮弹打在藤蔓上，烟雾和火光蔓延，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突破。
墙面被绿色紧紧裹住，像是加上坚硬的铠甲，想要突破变得更加困难。
“滋滋——第一次实验失败，现在开始第二次实验。”
更大的炮弹被砸在藤蔓上，随之而来的还有无限放大的异能。
第一层藤蔓剥落，碎片飘散在风里，露出原本土黄色的墙面，可是新的藤蔓又快速覆盖，顺便吃掉周围的变异兽。
梁平的眉头皱了一下，对着阮软的方向挥了挥手，弹药不要钱地向着阮软打去，偏偏变异兽没有退开，只能呜咽着腹背受敌。
“蠢货！”
梁平抢过旁边人的枪，按下手里的对讲机，“先撤退！”
“滋滋——收到。”
梁平快速转身上车，他的脚边出现一排土刺，只差一点就踩了上去。
于不符失血过多，仇恨搅乱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在地上爬行，血线拖得很长，他不断地想起自己和梁平一起战斗的场景。
梁平是在兽潮之后提起来的队长，曾经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副队长，扔在众多异能者堆里毫不起眼。
可是他却在兽潮的第一天晚上，带着自己的小队成功的从兽群中解救了十几名普通群众。
梁平的能力第一次展示，可以说是那场混乱中唯一的胜利，众人当他是沧海遗珠，梁平破格提拔成为了梁队。
从“王国闻事件”之后，北地所有的官员都被狠狠排查了一遍，几乎所有的基地进出口处都种植了探测南瓜。
人们排查掉寄生，抽查走异类，从上至下一级一级的进行检查，却独独没有考虑过这些新上任的“遗珠”是否有问题。
异能者队的队长，不大不小的官职，洞悉所有的计划却又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施展。
他看似毫不可疑现在想起来处处都是疑点，为什么就在当时，所有人都毫无战斗经验，唯独只有梁平可以逃脱甚至还有力气救人；为什么他原地飞升之后，又只甘心当一名异能队队长，再也没有出奇的战功？
于不符的视线开始变黑缩小，他用尽最后力气立起来的土刺没有对梁平造成任何伤害，他轻轻一抬脚，跨开。
于不符手指狠狠地抓在地面上，周身地疼痛正在逐渐抽离他的意志，他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他垂在身旁的手指好像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光滑却有棱有角。
那是一颗银瓜子。
这是阮软第一次给他的瓜子，因为欠着人情，于不符一直放在包里不敢吃，想找机会还给阮软又没时间，现在却成了救命的良药。
于不符颤抖地手指几乎拿不起一颗瓜子的重量，他用下巴尽可能地去够到自己的手腕。错位的肋骨摩擦着内脏，挣扎出一片血肉模糊。
血腥的铁屑味淹没了银瓜子的苦，于不符似乎听到自己伤口愈合的声音，他大吼一声，血泪从眼角流出来。
土刺直直刺向梁平的后背。
意向中的偷袭并没有成功，突然冲出来的变异狗成为了牺牲品。
“何必呢，于不符。”梁平居高临下地看着于不符，“我本来想放你一马的。”
“毕竟我能有今天，要多......”
梁平的声音消失在喉咙里，藤蔓收紧，他连呻吟都无法发出。
于不符的视线里，鲜血的红被满地地绿色取代，树木倾倒，挡住了想要逃离现场的汽车，挥动地藤蔓升腾，战局翻转。
变异兽像是提前感受到了威胁，它们的皮毛炸开，开始后退。
熊熊燃起的火焰里，影子被拉得很长。
正午的阳光刺眼，地面上的魑魅魍魉开始消散。
叶片就像刀刃，割裂着毫无保护物的皮肤。
气势凶凶的变异兽连饥饿都忘记，那像是钉在它们基因里的恐惧。
对于大自然的恐惧。
风中传来吟唱的声音，像是水波流转在风里，又像是花朵在舞蹈。
阮软的眼睛重新睁开，是宝石一般的绿色，耀眼又璀璨。
她好像听到了系统说话的声音。
【恭喜宿主成为中级魔法师。】
她的手臂抬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抬起了变异兽群。
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手掌心合拢。
那双绿色的眼睛饱含着救世主一般的温情又带着神祇无上的冰冷。
变异兽群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像一枚晶核一样，在空中炸开一朵血色的花。
血雨夹杂着腥臭的粘液落下，地面上有植物在发芽。
那道视线落在梁平的身上。
梁平恐惧到了极点，他拼命地挣扎，发动异能，使用工具，全部都没有用。
他不想落在阮软手里。
一滴变异兽的血落在他脸上，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死法，梁平活生生把自己吓晕过去。
藤蔓误差别的控制了所有人，叶片轻巧的落在他们肩膀上，削落衣角，成为压垮叛徒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连逃跑的力气都被抽离。
“求您了，不要杀我们。”
“我们也是被逼的，如果我们不这么干我们也会死。”
“兽皇已经出现了，谁打得过，谁能去打！”
“堵上了北区的墙有什么用，西区已经全部沦陷！”
怎么可能！
阮软其实听不太清楚他们嘴巴张张合合的声音，她微微偏头，绿意加强了墙面，不远处车队发疯一般地赶来。
她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听到车里唐傲咆哮的声音，段明雨催促的语气，和已经出现在周围的异能。
援军到了。
阮软放心的向后倒去。
周围的草木瞬间扑满地面，她像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睡着了。
阮软的包里，指南针掉落出来。
血滴过的针头摇摇晃晃，转动出不可以思议的角度。
如果阮软还醒着会发现指南针指向了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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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为什么还没醒过来。”
“确定只是力竭，但是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这边根本检查不出来。”
“检查不出来？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检查！”
“请不要激动，我们也在尽力地想办法......”
阮软觉得吵死了，她只想安静地睡个觉，却又有各种梦境来打扰她。
她变成了一颗小树苗，站在一个奇怪地建筑门口，周围没有人，但是有走兽。
阮软抖动了一下叶片，立刻吸引了周围兽群的注意。
那些血红色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阮软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全是变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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