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不辞而别

李君墨甩着袍袖，转过数道亭台楼阁，快步走向百花仙岛最后一道巍峨耸立的铁红大门，那里聚集着几千号人，有要离开的，有来相送的。

“君上来了！”

阿巧正捏着手指团团转，一回头，看到云雾缭绕中高大俊美的李君墨远远走来，鬓边两缕发丝随风飞扬。

众人皆齐刷刷回头，垂眼下意识朝他手上望去，确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拿。

大家一直从日升等到日落，仙族族长和妖族族长把寒暄的话、道别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嗓子都快冒烟了。

“你找的东西呢?”挤在人群中的齐夜，用扇子挡着嘴笑。

“找不到。”李君墨走到近前，随口搪塞了句，“也不知哪个丫头给弄没了。”

阿巧本欲高兴的脸，立刻黑下来，贴身丫头就她一人，这说的不是她，又是谁?

“君上，你找的东西是什么?我想想看。”

李君墨抬眼看向说话的人，只见一旁阿巧的嘴角微垂，清秀的面容挂着丝委屈，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误伤了别人。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不必放在心上。好了，时候不早了，该回极乐天了。”他面上扯出抹笑，走到阿巧身边，抬手轻轻揉了揉她发顶。

妖族族长早已等不及，脸色摆的很难看，本欲开口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忍住了，最后跟众人道了别，带着一众妖神离开了。

妖族一离开，膳堂都冷清了不少，齐玉破天荒又来了一次膳堂，这是自李君墨走后，他第一次来膳堂吃饭。

坐在桌前，管事儿的厨子们早已争先恐后给他打来最好的饭菜，素火腿，芙蓉豆腐，素烧鹅，他盯着三样饭菜，用筷子挨个儿挑了一遍，确是食不知味。

秉着不浪费的习惯，硬是把每个菜都吃了个差不多。拄着筷子，垂眼看着油滋滋的白瓷盘底，又想起李君墨做的四喜丸子，味美肉鲜，为了好看，个个都洒了绿色葱花，红绿相间，着实好吃又好看。

天界没有做丸子的习惯，就算做出来，总是不如人间的丸子味道好。

要不要为了这丸子下界去？他宁愿自己是为了吃到鲜美的丸子下界，也不愿承认自己是因为别的什么人?

毕竟，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仙君之首，礼义廉耻还是要的。

“阿嚏！”李君墨勐地打了个喷嚏，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极乐天虽又按照从前的样子建好，一砖一瓦都没有变动，可总觉得较之从前少了些什么。整日里，无精打采，连批阅什么烂七八糟的折子都懒得批，甚至想撂挑子，卸下这“妖帝”的身份。

他赤/裸着背，光条条的胳膊搭在岸沿上，半个身子没入莲花池里，氤氲水汽蒸着脸，难辨他好看的眉眼。

“哗啦啦”几声响，随手折下身侧一朵碗口大的莲华，水面荡开层层涟漪，一瓣一瓣数，边数边扯。

下界?不下界?下界?不下界?如此反复，数了一遍又一遍，从太阳下山数到月明星稀，甚至连侍女喊他吃饭，都懒得搭理。

望着满池桃红花瓣，一头扎进水里，半晌才露出头来，垂头将脸埋入掌心，狠狠抹了把脸。

齐玉吃完饭，走出膳堂，刚上了百花桥，一个绿衣长发、腰悬宝剑的美少年，从百花桥另一边走上来，拦住他的去路。

“师尊，”少年扑通跪下，未开口，泪先流，“弟子……回来了……”

望着地上跪着的人，齐玉的脸苍白如纸，双肩微微颤动，他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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