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沉默

谢皓行再次回到了那个禁锢他的囚笼。

也不知道是被卫敛提出的条件打动了，还是他患上斯德哥尔摩，亦或是可怜卫敛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总之他又回来了。

这栋别墅依旧是外表朴素，内里光鲜，露台静美，地下室腐朽。

两人的生活似乎没变，又似乎变了。

这几天医生特地嘱咐谢皓行看着卫敛，让他不要乱吃药，谢皓行明面里不会管他的事，却总是在他吃药时默不作声地出现在不远处。感受到谢皓行冰冷表情下默默的关心，卫敛有些高兴，没有继续做蠢事。可每当他以为出现了转机，准备更近一步时，又被谢皓行无懈可击的防御堵在门外，这让他苦恼、心伤、焦躁，慢慢的一些病症又引发出来。

在两人相敬如冰半个月后，卫敛又爆发了。他有时候沉郁，整日不说话，甚至在谢皓行看不见的时候自残——每日八点多钟谢皓行准时上床，不一会儿卫敛就会跟着死皮赖脸躺回床上。可是今天谢皓行躺了半天，却迟迟没有困意，他总觉得奇怪，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这奇怪之处来自哪里。

卫敛竟然没有上床。

谢皓行苦笑着想，自己为什么要在乎他上没上床？可身体却诚实地起来，趿拉着拖鞋，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往客厅看。

客厅很昏暗，就开了一盏壁灯。窗户也没关，窗外树影狰狞如鬼爪，随着风一荡一荡，也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送进谢皓行鼻腔。

血腥味？

谢皓行心底咯噔一声，连忙推开门，却在扭头时，看见卫敛直挺挺站在墙边，脸色煞白而阴沉，一手拿着刀，面不改色嵌入自己的右臂中。

谢皓行僵在那里，直直与目光死寂的卫敛对上。

那一刻，谢皓行心跳如擂。这种感觉前不久有过一次，就是他砸开地下室门，看见何莲娜腐烂的身体时。而现在，他内心的恐惧更胜于昨。何莲娜只是一具冰冷的死尸，面前这位，明明活着，却形如鬼魅。那惨白的胳膊上血流如注，顺着他的臂膀、衣衫、裤子，淌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滩。

“你……你在干什么？”半天，谢皓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漆黑的瞳孔机械地转动了一下，卫敛抽出了刀，却面不改色。紧接着，他上前一步，看见谢皓行下意识后退的动作，面上闪过讽刺、愤怒、怨毒，甚至是恨。最后，他轻声说：“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你疯了！”谢皓行嘶吼道。

那一瞬间他看见卫敛刀都举起来了，他就抬起头，直愣愣看着刀在壁灯下闪烁着寒芒。可是卫敛的刀不会向他落下。卫敛倏地松了手，又在刀即将落地时握住了刀刃，力道极大，血水顺着指节沁出来。

“不要再发疯了！”

谢皓行抱住头，觉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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