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二合一）……
喜服已经换下, 戚无泽穿戴好后，忙着给她束腰。春喜端着洗涑用具进来，俩人梳洗好后携手往正厅里去, 半路叶暖险些摔倒, 戚无泽直接抱着她飞奔许久，等离正厅还有百来米才把人放下。
叶暖站好，急道：“快瞧瞧我头发乱了没？”
戚无泽轻笑：“怎得见我爹这样紧张？”他边说边帮她整理背后的缎发。
“第一次见公公当然要印象好些。”她是大荒村来的，公爹当年肯定恨极了大荒村的人，如今骤然清醒, 这股恨意肯定还在。她既然嫁给阿泽就希望公爹也能喜欢她。
戚无泽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抚道：“放心吧，我爹虽然严肃了点, 但不会是非不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娘也算是半个流民。”
“半个流民？”叶暖惊讶。
戚无泽点头：“嗯, 我娘是被外祖父一家连累流放到沉天关。我爹当年入关对娘一见钟情，死皮赖脸才娶回来的。”
“为何是流放到沉天关而不是荒原？”
戚无泽解释：“沉天关和荒原都是流放之所，沉天关较之荒原稍微好些，流放到那里的人大多在朝廷还有些关系, 皇帝以示惩戒，但不想把人逼死, 流放到荒原那就是想人生不如死！”
还有这样一说。
才说了几句话, 很快就到了正厅, 俩人表情微肃，抬步往里走。正厅里满头白发的戚彦端坐其上，表情凝重，眉头紧锁，一看就是不高兴。
叶暖看了戚无泽一眼, 戚无泽牵起她的手，微微用力。
戚无泽先开口道：“爹，我给您娶了个儿媳妇回来！”
喜春连忙端上刚沏好的茶，叶暖接过双手捧着恭敬的递过去，“爹，喝茶。”
戚彦半板着脸半晌没接：委实不明白，怎么一觉醒来儿子这么大，还娶了个关内来的流民。
就在戚无泽要张口时，他接过茶水喝了口，然后从袖带里拿出一个红封递给叶暖。
叶暖眼眸微亮，“谢谢爹。”
戚彦又递个给戚无泽，戚无泽拿到红封立马塞给叶暖，然后就听到他爹不悦的轻咳。他顿了一秒又接着塞，叶暖靠近他，手往后伸用力拧他的腰，他暗自嘶了声，笑着对他爹道：“儿子不喜欢管钱，给我媳妇就成！”
叶暖又用力掐了他一下，手腕上的蛇珠子晃荡中折射出斑斓的光，戚彦微眯眼，认出那红宝石。
这颗红菲昔年一直供在宝库里，阿泽特别喜欢，五岁那年开始练刀就嚷着要把红菲镶嵌上去。戚彦自然是不依的，直到他八岁生辰，给他打刀时，他娘才做主把红菲镶嵌进刀柄。
罗木城世代的宝贝就被八岁大的小子明晃晃背出去，戚彦起先还怕他丢了，她娘却道：“再宝贝的东西放在宝库也是无用，不如给阿泽，这样他会珍惜他的刀，知道任何时候都要握紧手里的刀！”
从前那么宝贝的东西，现在居然生生抠下来给面前的女子做了镯子，足可见自己儿子有多么喜爱她。
原本有许多话想问的戚彦最终把话全咽进肚子里，但面色始终沉着不见笑脸。显然只是在给自己儿子面子，还没真正接受她这个儿媳。
公爹不说话，她这个做儿媳的也不好凑上去搭话。好在戚无泽看出她尴尬，请完安后就提议先带她在城中逛逛，然后再去罗木山脚下的神湖瞧瞧。
叶暖求之不得，第一次见公爹礼数周全就好了。她也没要所有人都非得喜欢自己的习惯，反正以后也不住一起，孝顺是应该的，伏低做小刻意讨好却没必要。
等他们出去后，陈管家把戚涯送到兰亭院。戚彦瞧着已到自己胸口的小儿子眼角不自觉就红了，摸摸他脑袋轻笑道：“我们阿涯都长大了，越来越像你娘。”
戚涯不习惯他的触摸，想躲，但想起大哥出门前的交代又生生忍住了下来。
“嫂嫂才像娘！”
戚彦微愣：“你嫂嫂怎么像娘了？”
戚涯比起先前活泼多了，别人问话好歹能回答。
“长嫂如母，嫂嫂对我很好！”高藏锋果然没骗他。
戚彦有意打听，于是又问：“你嫂嫂怎么好了？”
戚涯歪着头想了想：“嫂嫂会做饭，会种菜，会带我骑马，拔草，会讲故事，总之很好！”
清醒后戚彦也有找府里的下人打听过叶暖的事，无一不是夸赞的。来荒原不到一年就成把造物阁整垮，又能把马匪收服，还能建成这么大个农场。他这儿媳看来能耐不小，风评人品都还不错。
若是以前大儿子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他肯定高兴。但当年的事仿若发生在眼前，他始终还是心有芥蒂.......
戚彦又问：“你怎么不同你大哥去玩？”
一说到这个戚涯就苦着脸，他也想去，但....
“大哥说只要我别碍事，很快就有小侄子陪我玩了！”
戚彦嗤笑出声：性子倒是和小时候一样！
见他爹很快又沉着脸不说话，戚涯没什么表情的坐在他对面，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想娘了？”
从他醒来，就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蕊儿，小儿子不知人情世故，倒是无所畏惧。
“嗯，爹想你娘了。”
戚涯眼睫眨了眨，用最寻常的口吻别扭的安慰他：“嫂嫂说，人要往前看，活着的比什么都重要。开不开心都是一天，为什么不开心？”
活着的比什么都重要？
“你嫂嫂说的？”
戚涯点头。
戚彦眼里有些了些笑意，浑浑噩噩数十载，是时候醒过来了。他还有两个儿子，将来还会有孙子，蕊儿看不到的他替她看，替她笑，替她照顾这个家。
“阿涯，陪爹种会儿花。”
戚涯哪里会种花，木着脸跟在爹后面，他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等到日落西山，他已经耐不住想跑了，刚站起来，一抹鲜亮的颜色就出现在院门口。
原本呆木的脸瞬间活了，兴奋的喊道：“嫂嫂！”
叶暖朝他笑了笑，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水缸的下人和边指挥的戚无泽。
戚彦站起身，问：“你们抬水缸来做什么？”
戚无泽没吱声，反而是叶暖回道：“这里头是无根水，爹每日用这个种花肯定会发芽开花。”
叶暖接过戚无泽手上的水壶蹲下身给脚下的花盆浇水，水壶里的水是她单独滴过灵泉水的，没过土后，土里的花根瞬间发芽。
戚彦惊讶的睁大眼，然后又看着叶暖挨个浇过去，边浇边道：“也不用每日都浇的，三四天左右浇一次就成。”花盆里的花根依次发芽，春日里迎风招展，生机勃勃。
“你....”戚彦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戚无泽解释道：“爹，阿暖种什么活什么。”
“种什么活什么？”戚彦有些愣神，曾经蕊儿种花也很厉害。
戚彦蹲下，跟着她一起给花木松土，然后听她说一些种子花木的知识。戚涯跟在边上，时不时也铲两铲子，戚无泽来回的给他搬花盆。
等下人来喊吃饭时，戚彦才回过神。叶暖拉着戚涯先走，戚无泽和他爹落在后面。
戚彦故意走得慢，不一会儿就与前头的俩人拉开距离，确定前头的人听不见他说话时才压低声音问：“她真心喜欢你？”
“当然。”这点戚无泽很有信心，要是不喜欢能嫁给他。
“那她为何不来城主府住？”
“爹，你这老古板了，谁规定成了亲就一定要住在城主府，我还想去她那住呢，自在！”
戚彦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子，还想入赘怎得？”
戚无泽很想说，差一点就入赘了，但这话他没敢说，怕一个不注意又把他气疯了！
戚彦叹了口气，半晌才道：“既然娶了人家就好好待人家，要是敢三心二意仔细你的皮！”
戚无泽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故意道：“爹，你怎么向着她呀，我才是你儿子。”
“人家姑娘嫁给你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若是不能待她好娶她干嘛？”
戚无泽憋笑，点头：“知道了爹，我一定像你待娘一样，一心一意！”
戚彦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次日一早，叶暖启程回农场，戚无泽带着她去和戚彦告别。兰亭院的花都已经长出嫩芽，戚彦站在绿意葱茏的苗木间点头，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过去。
“这是娘的，说以后传给你媳妇。”
戚无泽接过塞到叶暖怀里，叶暖赶紧道：“谢谢爹。”
“嗯，路上注意安全。”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有空常来城主府看看。”
“好，有空就来。”
戚涯原本也想去，戚无泽好说歹说，他才同意留下来陪戚彦。
初春的天还很冷，一路行去，天高云阔。越靠近农场绿意渐盛，隔着老远已经能瞧见一排排人高的树，一栋栋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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