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陪伴

第一百四十七章陪伴

天气阴沉，冷清的空气里萦绕着寒风都吹散不开的烟灰味，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季青霖怀里抱着一只青色的瓷罐，低着头站在角落。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瓷罐的盖子上，整个人像极了窗外那株被积雪覆盖、枯败深褐的无花果树。

顾尹默坐在等候椅上专注的看着大屏幕上滚动的焚烧名单，不时留意一下季青霖的状态。

他很想走过去告诉季青霖可以依靠自己，但他知道季青霖的情绪此刻经不起任何波动，他不能趁人之危。

等待了大概十几分钟，屏幕上才出现了梁静的姓名，名字后还带着一个倒计时，时间结束，季青霖就可以拿着号码牌去对应的焚烧炉拾捡骨灰。

顾尹默在倒计时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走到了季青霖身边，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季青霖迟疑了一下才抬头看顾尹默，眼中的茫然看得顾尹默心底发紧。

“……还有几分钟，你准备一下。”顾尹默提醒他。

季青霖默默点了点头，过了会儿才小声说：“……谢谢。”

对我不用这么客气，顾尹默咽下这句话，走到领取筷子的地方，拿了双看上去好用的。

广播开始呼唤名字，季青霖浑身一颤，下意识向顾尹默的方向看了眼。

突然四目相对，顾尹默脚下顿了顿，随后用空出来的手伸手揽住了季青霖的肩膀，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顾尹默手下用力，让季青霖完全依靠着自己。

“我们走吧。”

拾取骨灰的地方顾尹默不久前才来过，他带着季青霖穿越哭泣悲伤的人群，来到给骨灰降温的台子旁，娴熟地拿起了一旁搭着的手套。

边戴他边回头向季青霖，“如果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季青霖无措地看着他，捧着瓷罐的手指紧紧交叉在一起。

时间很紧，顾尹默将拾骨灰的筷子递给季青霖，他知道自己的话很残忍但还是说了：“你迟早都要面对这些，下次如果没有我，你怎么办？”

季青霖眼眶发红，不知道是被房间里的烟灰熏的，还是因为难过。

他深呼吸一口气，从顾尹默手里接过了筷子。

随着工作人员打开层层铁锁，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后，焚化炉里的台子被拉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呛人的灰尘。

季青霖猛地闭了闭眼睛，有什么从他的鼻腔侵入身体，他看清台子上人形的未能完全焚烧的碎骨块，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

捧着尚有余温的瓷罐走出门，冷清的空气让季青霖清醒了许多，交完钱的顾尹默握着车钥匙从走廊另一边匆匆走来，神情肃然。

他在季青霖面前站定，试探地问：“去哪里？”

季青霖没应声，他只好先带季青霖上了车。

冬天的原因，天暗的很早，窗外的风景迅速向后倒退着，季青霖最后确认了一遍所有材料，看到空荡荡的户口本，他的心跳还是漏了几拍。

在顾尹默准备问季青霖要不要去吃点东西的时候，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季青霖没看就接起了电话，听到那边的声音，季青霖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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