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当天很快到来，地点不在一中，而在江州某大学附属中学。这所中学在江州同样声名藉甚，可能仅次于江州一中。

比赛总共一天，集中在上午，分别有一试和二试，两场考试之间间隔二十分钟，主要考察内容是平面几何、代数、初等数论、组合问题、立体几何、平面解析几何等。一试内容不超过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数学教学大纲，二试内容则在此基础上有所扩展。

黎洛和时年不在同一个考场，等待竞赛开始的时间，因为看不见时年，举目望去全是陌生人，黎洛有些紧张，手一会儿放在桌上，一会儿放在腿上，就是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放。

这个熟悉的场景让她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当年高考时，时年和她同一个考场，坐在她的斜前方，她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笔直清瘦的背影。那时，他就是她的锦鲤。

她微微出神时，铃响，试卷发下，比赛开始。

黎洛深呼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地投入数学竞赛之中。

一试的题目相对而言不算难，考试时间仅有八十分钟，但对黎洛而言，这个时间只能算是刚刚好。她认真耐心地写完所有题目，一放下笔没过几分钟，结束铃声便响了起来。

这让黎洛不由得担心随后的二试，二试难度要大得多，题量少，时间却长，知识覆盖面广泛。此前每次她针对二试所做的练习几乎都没完成过，有时是时间不够，更多的是她总遇上不会做的题目，一思索速度就大大变慢。

休息二十分钟后，二试开始。黎洛吐出一口气，埋头解题。

当真正沉迷于一件事情时，很容易忘记所有，忘记自己所在的环境，忘记烦恼，只有眼前的题目是真实的。

然而，这场二试和黎洛想象中一样，她没能做完。

黎洛有些悲哀地想，这应该就是她的极限。

考完试已经是十二点过，黎洛垂头丧气地走出教室，看见站在外面的时年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随后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开心一些。

还没等她开口，时年忽然伸手将她散落在鬓边的碎发撩至而后，轻声道：“别难过。”

黎洛一愣，眼底的阴霾一瞬间被驱散，眉眼间染上如暖阳般的笑意，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我不难过。”

比赛结束，对于数学竞赛的学习似乎也因此告一段落，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待竞赛结果，倘若她运气好到足够进国赛的话，那她要继续加紧训练。

当然，黎洛不认为自己运气有那么好。

回归平静的学习状态，每天无非是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有天上完体育课路过告示栏时，黎洛看见了一张篮球赛的宣传海报，上面写着全市高中篮球联赛将在七天假回来的第一个周一展开。

一中在第一轮里好几场比赛，海报上希望有空的同学可以去帮忙加油助威，还列出了一中在第一轮的赛程。第一场比赛在周三，对手是南晚国际中学。

路泽就在南晚。

因为黎洛在宣传栏前伫立许久，时年也多看了几眼篮球赛宣传海报，问道：“你很想去看吗？”

“也算吧。”黎洛抬头，嫣然一笑，“毕竟是学校间的比赛，到时候肯定会很热闹的。”

时年没再多说什么。

数学竞赛出成绩的那一天是一个阴雨天，竞赛老师过来把他们叫了出去，把教育局官网上的公告打开给他们看。

公告里公开了一二三等奖获奖人数，但只给出了一等奖的获奖名单。全市一等奖一共五十九位，江州一中独占十七位，名单是附件里。黎洛深呼吸一口气，随着鼠标的拖动往下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她无比熟悉的名字，时年。随后则是一些她不认识的人，在二十五的位次，她看到了汪宗林。表格马上要拖到底，黎洛的心也要沉到谷底时，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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