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他带郁知年去了山中疗养,说郁知年出国前的最后两个月,要多多相处。
八月中旬这天下午,杨恪在游泳,杨忠贇带着郁知年回家了。
他从泳池里出来,披着浴巾,见到郁郁葱葱地灌木后,两台轿车驶进来,他靠近落地玻璃一些,室外的热气便传到了他的身上。
他早上便收到过郁知年“出发回家”的消息,远远看着郁知年从车上下来,穿着白色的T恤,搀扶着杨忠贇,缓缓地走入大门。
到吃晚餐的时间,杨恪才去餐厅。
晚餐吃得比平时清淡很多,想到郁知年在疗养的地方,吃了几十天如此无味的餐点,杨恪便心生同情。
吃着饭,杨忠贇忽而看了杨恪一会儿,说杨恪好像又长高了,让郁知年和杨恪站到一起,他比比谁高。
郁知年乖乖地站到杨恪身边,杨恪一般不怎么听杨忠贇的话,不过不想给郁知年难堪,便站了起来。
郁知年比杨恪矮小半个头,瘦一大圈,手腕很细,肩膀和背看起来都只得薄薄的一层。头发该理了,有些长,柔软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
他微微抬头,看看杨恪,嘴硬道:“好像也没比我高多少。”
杨恪笑了笑,问他:“你这么觉得?”
他便露出吃瘪的表情。
餐后,杨忠贇叫了杨恪一声:“来一下我的书房。”
杨恪不知他想干什么,跟他上了楼,依他的要求,坐到了书桌对面。
不知何时起,杨忠贇在这张大书桌后,日渐显得瘦小,露出老人的模样,下坐时都要扶着椅背。
杨恪隔着两三米看他,杨忠贇像是看着虚空,放空了一会儿,才将视线投向他。
“杨恪,”他说,“爱情是宝贵,很无价的东西。”
杨恪不明所以,只觉得他说话恶心,因此没有回应。
午后的太阳从书房的窗外照到地毯上,像在炙烤室内的空气。
“自从我生病,就一直在考虑遗嘱的事情,和李禄沟通了几个版本,”杨忠贇缓缓地说,“最后定下了一份很特别的。”
“你还记不记得周琴,”他突然问杨恪,“我好像没跟你说过,知年是周琴的孙子。”
杨恪看向杨忠贇,杨忠贇的面上带着满足的微笑,他的皮肤是小麦色,但有些透明,皱纹和斑点东一片西一片,像一种在皮表接触蔓延的疾病。
“回国后,我一直托入找周琴,但时隔太久,很不好找。一直到几年前,你爸爸的同事发表了一篇三文市地民族志,里面讲到了早逝的周琴的事。
“她只留了知年一个后代,我就想办法把郁知年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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