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太宰治的话语的……是异能力。
多么讽刺。
【人间失格】是只要有身体接触就可以战胜所有异能力、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异能力者之间无敌的反·异能力。
拥有它的主人,如今居然会被单纯的异能力造物困住。
该说是宿命,还是说因为彼此之间太过熟悉,所以互相抓住了对方的弱点呢?
一层晶莹而坚固的冰霜从太宰治的脚下结起,它们在最初蔓延成霜的时候似乎有过一瞬间的退却,然而这些充满犹豫和心软的退却也不过是朝晞白露,接着就以一种雷霆之势迅速地向上蔓延在太宰治的全身上下,发梢、指尖、眼睫,甚至连他身后浅咖啡色长风衣的衣摆弧度,都被完美地保存了下来。
不到数秒的时间,坚固而寒冷的冰层就将太宰治整个人封在一座仿佛永冻国土的冰山之中,宛如在品尝了毒苹果后被迫沉眠在水晶棺中的白雪公主。
然而,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那些冰霜其实在刚刚触碰到太宰治的瞬间,就因为【人间失格】的被动作用而直接消失不见,但是下一秒,又会有新的水流前赴后继地填补进去,再次形成将他牢牢控制在原地的冰霜。
【人间失格】对于“解除所有异能力”来说毫无例外,但是却对雨滴、雾气、乃至水流这样过于零碎而大量的攻击手段并不擅长。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异能力之间的较量。
而在太宰治已知的情报中,不管是自称第二人格的白兰·杰索的耳畔低语也好,还是几分钟前刚醒来时深海京亲口告知的也好,他们都揭露了同一个事实
深海京的异能力,来自他本身,□□转换、人格侵蚀乃至灵魂陨落,才能解封一部分来远古蛮荒,降下清洗这污秽人间罪孽的灭世洪水。
当然,对于“毁灭世界的大洪水”来说,哪怕是淹没整整一座城市的水量对比整颗星球不过也就是九牛一毛。这份代价放在深海京身上,可能也就是正常人那样,自然性地掉了十来根头发或者偶尔剪掉了多长出来的指甲一样。
但是放在太宰治的角度,却是他被迫去亲手伤害对方……或者说慢性地杀害对方也不为过。
所以太宰治自从醒来听到这份情报之后,就尽量去避免一切和深海京的身体接触,更别说插手辅助中原中也战斗了,甚至连自己的头发都不愿意被深海京碰到。
“最低限度的氧气流通,而这些我的造物,作为接下来面对海啸的防护也算足够了。”
人身蛇尾的神明从高耸的冰山上蜿蜒而下,下半身那些短而锋利的倒刺鳞片划在坚冰上发出异常刺耳的杂响,冰屑四溅。而祂悠闲地摇曳着,慢慢逼近那座晶莹剔透的“棺材”,遍布青黑纹身的手臂轻柔地抚上如镜面般光滑的表面,像是给予了一个试图安慰对方的拥抱。
不过,话语方面却没祂的动作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情脉脉,“可能稍微有点冷,毕竟我才是受害更严重的一方,再说了,这也是为了太宰的安全考虑。”
“虽然把你关进冰里面有点难受,但是我有好好计算过,太宰不会死的,这样的确是为了你好呢。”
祂目光极其温柔地注视着冰棺中抿紧了唇的太宰治,就像是哄着备受宠爱又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既耐心又宠爱,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原谅我了吗?”、“如果太宰没办法发出抗议的话,就当做你已经原谅我吧。”、“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太宰总是会原谅我的吧。”
——“就像我以前,原谅你对我做出过的那些事一样,对吗?”
丢下这句话之后,祂没有去看冰棺中太宰治的表情,而是保持着几乎要贴到冰棺上的姿势,扭过头看向正在慢条斯理地脱着手套的中原中也,银色的双眸在映入那身影的刹那间熠熠生辉。
但是深海京那双光彩照人的眸子里,面对爱豆的憧憬和向往、与野兽寻找到势均力敌却又甜美迷人的猎物时分别占了多少这点却无从得知,“现在轮到中也先生……中也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
“什么啊,看不出来吗?”
中原中也不在意地随手将纯黑的漆皮手套丢到一旁,他活动颈部,掰着清脆作响的指骨漫步靠近,以一种随性而平常的口吻说道,“我在履行那个时候的约定……喂,京,你把手套给我放下!严肃点,这会儿又在做什么啊?!”
“是——”
深海京怏怏不乐地把用水鞭捞过来深黑漆皮手套塞进了冰棺里面,那只青白皮肤的手哪怕是穿梭在坚硬到可怕的冰层中也仿佛旁若无物,对敬爱前辈拖长声音以示抱怨外加阳奉阴违的小动作更是异常熟练…………就是怀里被塞了一对前搭档手套的太宰治脸色不太好看罢了。
“……”
中原中也闭着眼深吸了口气,这种着物当面被盗的场景他已经好几年没有遇到过了但果然回忆起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众所周知,身为五大干部,中原中也的性格虽然比另一位知名不具的搭档更加爽朗大方、也更会包容部下,但事实上在战斗中他的脾气并不算特别好。崇尚暴力的重力使比起搭档擅长的阴谋诡计,更喜欢速战速决、一力破十会的粗暴做法,毕竟他的实力摆在那里,暴力突破是最迅捷的方法。
“你,差不多得了。”
而当面对危机时,如果中原中也一反常态地表现出不急不躁、甚至反而沉着冷静的时候,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最高战力准备动真格的时候了。
他沉着声音道,“虽然不明白京你搞了什么鬼,但是如果你现在还承认我这个前辈的话,就立刻停下手跟我回去。”
中原中也停顿了一下,钴蓝宝光般锋利的眉眼锐色尽显,即使是平静的声音也隐藏不住那份冷酷的杀意,“你就堂堂正正地跟我回去,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多说半句——”
“……”
深海京没有说话。柔软光滑如丝缎般的靛色长发湿漉漉地堆在他的上身,其中的一部分正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落下来,几乎遮住了深海京此刻的表情。
如果是太宰治的话,这个时候就会多加两句“大姐这几年也很担心你”、“东京的朋友该怎么办,之前还有打电话过来问你”之类的温情话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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