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人, 舒公子不是我杀的,我真的没有杀他!”在被寺里的武僧控制起来时,秦珏还在一个劲儿地喊冤。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高塔那边, 一拨又一拨的人赶过来看热闹。
姚征兰和李逾两人牢牢地把住门不让人进去破坏现场。
“退后, 都退后,不要往里面挤!”人太多了, 姚征兰不住地高声喊。
有那不长眼的不服气道:“你是什么人, 凭什么拦着门不让我们看!”
“大理寺的。来来来,想看的人过来排队,待会儿带你们去大理寺好好看个够。”李逾抬起腿来将挤到最前面的人一脚踢开, 怒道:“南阳王在此,再往前挤, 按冲撞王驾罪论处!”
围观众人听得这句, 总算静了一静。
李逾趁机上前几步, 站在廊下叉腰道:“都退后!谁再往前一步试试!”
“南阳王好大的架子!”人群里有人小声道。
“窃窃私语算什么本事?有能耐站到我面前来说。”李逾暗藏锋锐的双眸环顾众人一眼。
没人站出来。
李逾见唬住了众人,走到人群左前方抓住一名男子的衣襟对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哎哟, 南阳王仗势欺人打死人命啦!”那男子倒在地上痛呼道。
“她也是你能碰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李逾一边使劲儿踹他一边道。
姚征兰本来和旁观众人一般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去揍那名男子,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方才兵荒马乱中,好像就是这个男子推了她一把,呵斥她凭什么拦门来着。
眼看那男子被他踹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姚征兰忙上前拉开李逾道:“郡王,眼下要紧的是保护现场, 不要多生枝节。”
李逾最后踹了他一脚, 道:“算你走运!”跟着姚征兰回到廊下, 继续把住厢房的门。
最后到的是梁国公和兵部尚书他们这一行。
“发生何事?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儿?”梁国公带着舒国刚和顾璟分开人群走到廊下。
李逾看了舒国刚一眼,对梁国公道:“这里头发生了命案。姑父, 我看今天也别在这儿游玩了,早些带姑母他们回去吧。留下十名侍卫帮我们保护一下现场。”
梁国公微微皱眉,点头道:“既发生了命案,自是要回避的。”他转过身对舒国刚道:“舒大人,我们带上家眷下山吧。”
舒国刚应了,两人回身离开。
顾璟问李逾:“死者是谁?”
李逾看着舒国刚和梁国公走远了,这才对顾璟低声说了个人名。
顾璟讶然,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被押在一旁失魂落魄的秦珏,问:“当场拿住的?”
李逾也看了秦珏一眼,对顾璟道:“差不多。”
公主府的侍卫来维持秩序后,顾璟和姚征兰李逾终于能进入房中查验现场。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寺庙用来给香客休息的客舍,长约三丈,宽约两丈,内里陈设简单。地上铺着茵席,席上放着一张茶几两只蒲团,茶几上有茶水点心。
死者舒荣靠坐在窗下的墙上,双目圆睁,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脖颈上被人割开一个大口子,喷溅出来的鲜血在他身前的茵席上洒出一个类似扇形的形状,中间有一块空白。
茵席上有血足印,是鞋底踩在喷溅出来的血沫上形成的,粘上的鲜血不多,所以从茵席上下来走到地砖上,没走到门前血足印就消失了。
茵席上的血足印是直接从死者那里往门的方向走的,整齐的一排,并没有往回走的足印。
“从现场来看,这桩杀人案情况并不复杂。”李逾道,“死者发髻整齐,衣裳也没乱,证明死前与凶手并没有搏斗。而他死在窗前这个位置,也排除了开门时被陌生人一刀割喉的可能性。综上,杀他的人,一定是个可以让他没有防备的熟人。现在只要去查一下,秦珏是否与舒荣熟识便可以了。”
他自以为自己分析得精妙,回头一看,却见姚征兰避着地上的血迹小心地绕到舒荣的身边,撩起他的袖子摸了摸他的小臂,又看了看他的瞳孔。
“喂,你摸他作甚?”李逾叫了起来。
“尸体还温着,但死者的瞳孔,好像有一点变白了。”姚征兰回过头看着李逾和顾璟道。
李逾不解:“瞳孔变白?什么意思?”
顾璟一言不发,走到姚征兰身边仔细看了看死者的瞳孔,道:“确实有点变白了。”
“喂,你俩能不能说点我能听得懂的话?瞳孔变白又怎么了?”李逾恼道。
姚征兰解释道:“人死后,一个时辰之内瞳孔是不会变白的,过了一个时辰,瞳孔才会慢慢开始变白。”
“一个时辰?”李逾不想靠近尸体,站在原地道:“从我们看到秦珏从这房里出去到现在顶多不超过两刻时间。看这茵席上的足迹,凶犯杀人后也没有在此徘徊的痕迹,既然死者可能已经死了一个时辰,那从死者死亡到秦珏出去这段时间,他在这屋里做什么?”
姚征兰道:“这是一个疑点。”
顾璟站起身,发现关着的窗户是从里头栓好的。他伸手打开窗户,一阵凉爽的秋风和着菊花的清香迎面拂来,窗外枫红似火,菊白如霜,风景甚好。
他负起双手,双眉有些不解地微微蹙起,没说话。
凶杀现场井然有序一目了然,很快便勘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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