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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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无眠梳洗后换了身衣裳, 便去隔壁燕字房间,此时方才注意到船上多了几个陌生面孔,一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者, 身后跟着个青衣柳叶眼的年轻男子,榻前一坐一立两名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 其中一位尤其不凡。

“宋先生父子行医多年,自西南军中就在臣帐下, 医术精湛。观棋、画屏暂做公主身边婢女,待到了洛川另有安排。”谢池简单介绍道。

四人放下手中活计,起身向李无眠行礼。

李无眠做了个免礼的动作, 快步走到宋家父子跟前, 在一旁的案几上铺开随身带的纸笔, 写道:“宋先生, 燕字伤势如何?可有生命危险?”

“请公主宽心, 这伤看着虽重,但并无性命之忧。”宋先生指着身后的年轻男子说道:“犬子宋怀山,他懂得些手语, 公主有交代可随时说。”

宋先生见手中一应器具准备得差不多了, 便对屋中其他人解释燕字医治方式,虽已止住血,但那刀伤极深, 若不缝合,恐怕引起感染,反倒加重, 又因她撞了头, 至今未醒, 不敢轻易用麻沸散, 所以得有两个人分别摁住她的肩膀和腿,以防中途疼醒乱动挣扎,伤口再度出血。

“劳烦宋先生了。”闻言,谢池颔首示意,起身便往外走,见玉竹并未跟上,转头道:“你杵在那儿做什么?”

玉竹插不上手,急得团团转,见谢池问他,赶忙回道:“观棋画屏都是女子,哪里有什么力气,将军有所不知,燕字看着纤弱其实力大无穷,属下留下帮忙。”

“怀山也在,她伤在肩膀,必得褪去衣裳。”谢池不解。

“怀山也是男子!”玉竹指着正在持小刀用火烤的宋怀山道。

“他也是大夫。”

“反正燕字与属下已有了亲密之举,这屋中男子除了宋先生外,留属下一人便可。”玉竹脸色涨红梗着脖子道,反正现在燕字昏迷,也不能戳穿他,再说搂搂抱抱本就属亲密之举,也不算撒谎,全然不顾旁人惊讶的眼神。

宋怀山见他如此紧张床上躺着的受伤女子,乐得清闲,交代他如何打下手,倒也不好走太远,便坐在屋内一角,只说忙不过来唤他即可。

也想留下来的李无眠被谢池硬拽了出去,人太多反而添乱,待里头忙完了,他允她白日里陪在燕字房中。

“你不疼吗?”回到正屋中只有他们二人,谢池说话便随意了许多,他将李无眠梳在头顶的发髻散开,向着一处凸出轻轻摁了下。

李无眠倒吸一口冷气,忙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她使出全身力气去顶那刺客的下巴,难免受伤,可她的伤哪里有燕字的重,过几天就好了。

谢池从桌上拿起之前备下的一瓶化瘀消肿药膏,让李无眠坐在凳子上,他站在身侧为她涂抹。

许是习惯了,他们屋中每张桌子和案几上都备了简易笔墨和裁好的纸张,李无眠随手取出一张,写道:我无大碍,劳烦将军了。还有燕字,将军对我们有恩,没齿难忘。

被刺客察觉,她怨自己不小心,即便受了伤,她首先想到的也是麻烦了别人。李无眠甚至不责怪谢池让她们遇险,却还说感恩。

若是旁人说这些话,谢池会认为不过是口是心非,想要博取同情,或留下个知恩图报、通情达理的印象,可与李无眠相处久了,他知道这是她的肺腑之言,不由得有些心疼。

手下动作缓了几分,低声道“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遇到这等险事,差点儿丢了性命。”

李无眠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坚定地摇摇头,复又垂目写道:是我要跟将军同去洛川,且将军一路安排周详,宋先生父子和那两位姑娘都未被发现,是我自己不小心,才被捉住,与将军无关。

“刺客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你我。”谢池不知怎地,现下他只希望李无眠能抱怨一二,“善解人意”只会让他生出不需要的愧疚感。

李无眠以为谢池因她遇险而自责,忙拉过他的手,脸颊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她以前就是这么安慰阿娘和燕字的,后又写道:将军救了我。

随后她站起身,紧紧搂住谢池的腰,下巴抵在他胸口,两人对望,她莞尔一笑,指着自己头顶那处伤,摆摆手,表示用了药自己已经不疼了。

谢池呼吸一窒,尴尬地咳了两声,收回目光:“我去看看甲板收拾干净没有,你好好休息。”

他几乎是飞奔出了正屋,深呼几口气,方才压下心中某种陌生的异样之感,拐到僻静地,吹了声口哨,身后暗卫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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