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婉扫了一眼坐在吧台的男人,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眼神有些许迷离,半趴在吧台前,一脸的醉态。
阿杰抬抬下巴指了指男人,然后给喻婉递了个眼神,耸了耸肩膀,表示很无语。
看到吧台上那一杯还没动过的酒,再结合刚才乔寄月说的话,喻婉便立马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弯着唇拍了拍乔寄月的肩膀,一副表扬小朋友的口吻:“嗯,很听话。”
得到了夸奖,乔寄月喜上眉梢,溢于言表的欢喜和满足。
看到乔寄月这副样子,喻婉暗自叹了口气,这么乖这么纯情的小羊崽子出现在酒吧里,再加上他长得太好,不被搭讪天理难容。
刚才这男人是老板的朋友,大家都叫他强哥,私生活很乱,口味也不忌,男女通吃。
其实这类情况在酒吧里再正常不过。
而且乔寄月的气质与这周遭的氛围太过格格不入,实在引人注目。
在台上唱歌的时候,喻婉偶尔会往乔寄月那边瞟一眼,留意他的动静。
即便身处于这样混乱的场所,他并没有像别人那样放纵沉沦。
一片喧嚣之中,只有他安安静静的坐着,沉默的望向舞台,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和矜贵无法被掩盖,他与所有的聒噪与迷离之间,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沟壑,那完全是有着天壤地别的两个世界。
喻婉文化有限,只想得到一句---花中有莲,出淤泥而不染。
强哥常年混迹风月场所,典型的暴发户属性,仗着自己有俩臭钱,不知道荼毒了多少花季少男少女,今天好不容易撞见乔寄月这样的极品,肚子里的那点花花肠子又开始作妖了,没准就是想把乔寄月灌醉带走。
喻婉将乔寄月拉到身后挡着,她坐上乔寄月的高脚凳,支着下巴,调侃道:“强哥,怎么今儿坐吧台来了?这么老远的,是不是来晚了没抢着前排啊?”
强哥喝得迷迷瞪瞪,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脸上冒着油光,笑得油腻又猥琐:“那可不嘛,鱼丸儿你太火了,你看看这里头一半儿都是你粉丝,哪儿还有我们这些人的容身之处。”
喻婉挑起眉:“这么说,强哥你不是我粉丝咯?”
“哦哟,怕是我不够格儿当你粉丝哟,你看看你粉丝个个儿都年轻漂亮的。”强哥假模假式的摆了摆手。
喻婉的衣服领口本身就有些低,再加上刚才在台上那一通狂嗨,肩带微微滑落,胸前的大片春光乍现。
喻婉的身材是公认的好,这会儿强哥眼睛都快看直了。
乔寄月注意到强哥窥探的目光,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随即便解开西装扣子,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喻婉身上,遮得严严实实。
喻婉不明所以,茫然的抬起头看他。
乔寄月眨了眨眼:“不是感冒了吗?感冒就多穿点。”
还不待喻婉说话,旁边的强哥就啧啧两声:“哟,鱼丸儿,你真是有福气啊,找了个这么懂事体贴的徒弟。”
强哥那目的性满满的目光又往乔寄月身上瞧,脸上的笑越发猥琐鄙陋,紧接着又佯装出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只不过有点不给面子呢,找他喝杯酒都不肯,鱼丸儿你怎么教的?”
强哥是客人,而且又是老板的朋友,喻婉就是个穷打工的,自然是不敢明面上跟他作对,哪怕心里头再厌恶也还是要赔着笑脸应付应付。
“强哥,别人还是个学生呢,喝什么酒啊。这不,校服还穿着呢。”喻婉捻了下身上的外套,故意将那勾着金边的校徽露给强哥看,“强哥肯定知道这学校吧?国际学校,管得严着呢。”
能读这所学校的人,家里非富即贵。想必强哥也读得懂喻婉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告诉他,这小孩儿是个超级富二代,你招惹不起,有多远滚多远吧。
然而强哥这会儿喝得上头,他嗤笑了声:“管得严还来酒吧玩儿?”
“人专门来听我唱歌的。”喻婉将酒杯拿了起来,冲强哥抬了抬下巴,笑着打商量说:“这样吧,酒我喝了。强哥人脉广,我还指着强哥多叫些小妹妹来捧我场呢。”
强哥一脸傲气得意:“我肯定是会支持你的嘛。”
话锋一转,强哥眯缝着眼睛:“那就要看你怎么感谢我了。”
有意无意往她胸口瞟,即使被外套遮得严严实实,可也盖不住强哥话中的暗示。
喻婉内心猛翻白眼儿,恶心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不过还算淡定,毕竟工作环境就是这样,每天接触着各式各样的人,油腻龌龊的人多了去了,开黄腔性暗示都不算什么,甚至还有人明目张胆的上手占便宜,遇到这种情况那也没辙,有火也不能发。
喻婉假装不懂话中的潜台词,托了托下巴:“我连夜给强哥你做个锦旗,就写---心慈面善,雷锋在世。怎么样?强哥。”
阿杰笑了笑,及时圆场:“诶,我看行,非常贴切了。”
喻婉也懒得再跟强哥拉锯了,举了举酒杯,“我干了啊。”
酒杯刚伸到嘴边,就被一只好看白皙的手抢了过去。
喻婉一愣,看向乔寄月。
酒杯已经落入乔寄月的手中,他脸上情绪淡淡,对她说话时,声线柔软温和:“嗓子不舒服就别喝了,我替你喝。”
说罢,乔寄月根本不给喻婉反应的机会,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辛辣刺激,乔寄月不适的蹙了下眉。
强哥着实出乎意料,哈哈笑了声,阴阳怪气:“哟,不是说高中生不能喝酒吗?”
乔寄月将杯子放下,酒精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一股火辣顺着喉咙滑入胃中,似乎刺激了他身体里的暴躁因子,他强忍着按耐着。
平静的目光投向强哥,淡淡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强调:“高中生确实不可以,但喻婉姐姐的徒弟可以。”
乔寄月突然来这么一出,喻婉惊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屁孩儿这么实诚,说干还真就干了,这酒可烈着呢。她个常年喝酒的人都不敢这么喝。
喻婉站起身,拉住乔寄月的胳膊就带他走,敷衍似的说了句:“强哥你慢慢喝,我们先走了。”
喻婉将乔寄月带到后台,递了瓶矿泉水给他:“你这小屁孩儿是不是傻啊,没看我那是在应付他吗。”
乔寄月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唇线紧抿。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纯净的赤诚,语气认真:“你不舒服,我不想让你喝酒。”
喻婉心窝子又猝不及防一暖。
她的鼻音很重,充满了病态感,一听就知道是感冒了。可没人会在乎,没人会关心,只看得到她表面上强装的无所谓。
也只有这个小屁孩儿,他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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